佛道衡山:潜山道观寺庙寺院

佛道衡山

　　 穿过几条长长的隧道，就是湖南境界了潜山道观寺庙寺院。湖南与广东只隔着一道南岭，但是南岭很高，许多从北方来的寒流，在这个纬度嘎然而止，然后就在湖南境内低低地徘徊呜咽，使得湖南显得格外的阴冷，与广东相比就像两重天。在衡山站下了火车，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天灰蒙蒙的，寒风料峭，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湖北，河南，还是更为遥远的北方？淅淅沥沥的，是这个古镇上的小雨。我和朋友老杜走在这冷清的街道上，冻得瑟瑟发抖。一路上都是陌生人，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们。也难怪，我们两个低估了湖南的天气，别人已经穿上厚厚的大衣了，而我们仍然穿着短袖，老杜甚至还穿着裤头，两个人活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路上不断地有一些摩托车司机问我们到哪里，到哪里呢？我们自己也搞糊涂了。本来目的地是南岳衡山，从衡山火车站下车后，原来这里不是衡山县，而是衡东县。租了一辆三轮摩托晃晃荡荡地到了衡山县以后，原来衡山不在衡山县，而是在衡阳的南岳区。湖南人喜欢拐弯抹角，连地名也不例外。初来乍到的我们，真是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和老杜在衡山县买衣服的时候，店主说，衡山不在衡山县，在南岳区，离衡山县城大约还有二十多公里，衡山是一个很特别的山，尤其是它的文化，是佛道合一潜山道观寺庙寺院。店主还兴致勃勃地对我们说，前一段时间江泽民同志来衡山旅游，整个衡山都被封住了。我和老杜暗自庆幸，如果那个时候来，岂不是要悻悻而归了。在衡山县城工商局招待所住了一个夜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

　　 送我们到衡山的司机见我们是外地人，很是热情，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衡山的香火，他说这里的香火全国闻名，来到衡山不烧香，将是人生中的一大遗憾潜山道观寺庙寺院。我和老杜是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烧香拜佛的。但是出于对司机的尊重和本身的好奇，我们答应去衡山烧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穿警服的人，直到走近一看，才发现臂膀上写的不是“警察”二字，而是“肉检”、“保安”“工商”之类的字。我问司机是怎么回事。司机感叹地说，现在在衡山县城，你是很难分辨出谁是警察了，在这里政府上班的人，都有制服，和警服相比除了上面的字不一样以外，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心里暗想，衡山文化是佛道合一，看来在这里是影响不小啊！连制服都统统合一了。

　　 到了衡山脚下，大庙门前，司机把我们送进一家香火店，就回去了潜山道观寺庙寺院。我和老杜以为香火很便宜，买了八份，这八份分别是拜观音菩萨、财神爷、关老爷等各路神仙的。每一份中有香火、蜡烛、香囊、鞭炮等物。我问道：“佛道两家不是讲究清净吗？怎么还可以放鞭炮了？”店主说：“菩萨们在别的地方耳根太清净了，在这里想热闹一下。”我禁不住笑了。我曾记得“非典”流行时，一家台湾寺庙里的住持被菩萨托梦，要他给每一个菩萨的塑像戴上口罩，结果第二天住持还真这样做了。看来仙界与人间大有异曲同工之趣啊！等到结账的时候，女店主向我们每人要八十块钱，大有宰客之势。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买了小一点的香火、小一点的蜡烛、小一点的鞭炮了事。临走的时候，我问女店主：“刚才那个司机是你的亲戚吗？”女店主说：“他是我的堂哥。”我和老杜恍然大悟，如同听了佛家的偈语。

　　 大庙座落在衡山脚下，名不虚传潜山道观寺庙寺院。它是我国长江以南地区最大的寺庙。中国传统的寺庙一般分为三进，而大庙足足九进。其气势之大，香火之盛非广东的寺庙所能相比。广东的寺庙最大也最有名的恐怕是韶关的南华寺了。南华寺是六祖慧能驻足普法的圣地。许多香客游人络绎不绝。但是，南华寺与南岳大庙比起来，还是显得有点小气。论佛家根源，南华寺是六祖慧能传法圣地，论经济实力，湖南与广东也不在一个档次，论迷信，广东人的迷信是全国有名的。从这几个方面来分析，南岳大庙应该会比南华寺低一个档次。但是恰恰相反，南岳大庙以它深厚的文化功力，吞吐自如，含纳着融合四方的气度，使得湖南境内的善男信女，如过江之鲫，纷至沓来。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那是善男信女虔诚的投资。

　　 与广东的寺庙烧香不同，这里烧香的人们都是把香火、香囊、鞭炮之类的捆好，扔进一个上面写着“金库”字样的房子里潜山道观寺庙寺院。房子不是很大，里面大火熊熊，好像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在大雄宝殿两侧，各有两个金库。我和老杜把自己的香火一份一份从洞口扔进了左侧的金库，也没有行任何跪拜礼，我常常以为，烧香应该不是很重要的吧，只要佛在自己的心中就可以了。在大雄宝殿里，有一群和尚在方丈的带领下正在礼佛，我们走进去看了看，里面很宽敞，八根合抱的柱子苦苦地撑着大雄宝殿，有一根柱子上还写着：唐生智捐赠。这必定是抗战时候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了。

　　 我这个人是比较健忘的，所以在大庙的时候，我尽量地多看一些东西，记住一些瞬间，还有一些轻微的细节，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很多东西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潜山道观寺庙寺院。比如，大庙里面的大树是什么样子呢？大庙的每一进都有哪些不同呢？难道这些在当时对我真的不是很重要吗？

　　 在大雄宝殿的侧面，有一排石碑，我刚找了一个苏东坡的碑帖来照相，突然从侧门走出一个个头不高的老道士来，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潜山道观寺庙寺院。我急忙走向前去，想与道长合照，不料被他拒绝了。从谈话中，我们知道这位道长原来是一位教师，文革的时候出家了。我们跟着道长一直走到第九进的“圣帝殿”，这是供奉道家最高神位的精神道场，它的地位也就相当于佛家的“大雄宝殿”。圣帝殿没有大雄宝殿那么雄伟，但也是相当错落有致。里面供奉着道家的三位最高领袖：原始天尊、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对于道家，我一直是迷惑不解的。就宗教性质而言，无疑它是中国不折不扣的土教。但是它与世界各大宗教不尽相同。例如基督教的最高领袖是上帝，佛教的最高统治者是释迦牟尼，伊斯兰教的最高神祉是穆罕默德，而道家的最高领袖则是乱的可以，尊位最高的是原始天尊，权力最大的是玉皇大帝，而开山鼻祖则是太上老君。到底谁是道家的最终的“精神归宿”？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是。正因为领袖上出现了割据的场面，精神上也就行不成合力，自然也就无法与佛家相抗衡了。自从佛教传入中土，佛道两家的争端就从没有中断过，争来争去，各有胜负，但总体上还是佛家取胜的机会比较多。在衡山上，到处都可以看见僧人和道士随遇而安，这样的情景在中国宗教史上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出了大庙的后门，就可以开始登山了潜山道观寺庙寺院。由于天阴，我们看不到山顶。但是，我们还是感觉到了衡山绵延磅礴的气势。衡山海拔一千二百九十米，本来也不算高，但由于周围平原和丘陵居多，地势较缓，所以显得格外的挺拔，据说这也是五岳共同的特点。我们买了一副地图，发现上山的路有两条，呈“人”字形在山腰汇合。听当地人说，他们爬上山去大概需要三个多小时，而我们可能需要四五个小时。我们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钟。既然是来爬山的，就不需要说什么了。刚开始登山的时候，由于地势缓慢，所以还不是很吃力，我们尽情地享受这大自然的恩赐。刚走没多久，就看见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泉水哗啦啦地向山下流去，自由快乐，全然没有人类的心思。衡山以秀著称，漫山遍野都是松树。所以中国才会有“寿比南山不老松”之说，这南山，就是南岳衡山。山上有宋徽宗御题“寿岳”，更是加重了南山福地的砝码。无怪乎佛教和道教都把南岳作为自己的圣地，宁愿妥协也不愿退出，最终使衡山佛道合一，相得益彰，浑然天成，既有天意，也有人愿。

　　 紧接着，山势开始陡峭了起来，一些汽车从身边疾驰而过，据说做这些汽车可以直达山顶潜山道观寺庙寺院。坐在车里面的人都是会享受的人，现在这个年代，会当凌绝顶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一天是重阳节，本来登高就是一种习俗，经过自己的努力，抵达山顶，放眼万里，自会有一种感叹，或者是思念兄弟，或者是怀念情人，或者是对酒当歌，或者是放声痛哭，这就看个人的造诣了，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开着个汽车爬上山去，实在是有点伤风败俗。一路上，见到爬山的大都是一些年轻人，偶尔见到一些老年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的。但是他们的精神很足，好像一定要完成一个不容易完成的任务似的。老杜也是累得够呛，干脆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下来了。其间，我们遇到一个小伙子，他们给我们指了一条更为崎岖的路，据说从这条路走可以看见湘江。这条路犬牙交错，荆棘密布，杳无人烟。走了一段，感觉有些不对头，还是折回来了。

　　 其实，平心而论，衡山在“五岳”中的地位是比较低的潜山道观寺庙寺院。这里离中原太远，一些封建皇帝根本没有办法来到这里祭天祭地，最后只好作罢，渐渐地，衡山也就被疏远了。在西汉时期，汉武帝还一急之下，把“南岳”的封号赐给了安徽的潜山，直到隋朝的时候，隋炀帝才把“南岳”的封号又挪到了衡山。这在其它四岳中是不曾有过的。从这一段历史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南岳的地位不是很牢固的。随时都有被别的山代替的危险。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座山，使得中国的其它山岳也是望尘莫及了，“五岳归来不看山”，想来是此言不缪吧！

　　 衡山在历史上的地位，其实更多的是和现代史联系在一起，抗战时期，这里曾经是国民党最高指挥中心所在地潜山道观寺庙寺院。蒋介石曾经八上衡山，在这里躲避日军的飞机轰炸，以及部署抗战事宜。而大庙经过那么多次的轰炸，依然完好无损，这大概得益于神祉的保佑吧。蒋介石在衡山还修建了防空洞，我们还看了他与宋美龄在日军轰炸后走出防空洞的照片，但这个防空洞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了。衡山是避难者的风水宝地，也是灵魂的绝妙归宿。唐生智在这里修建了抗战阵亡将士纪念堂，至今屹立在半山腰，无声地向游人诉说着那一段壮烈的历史。半山腰有一道观名曰“紫园”，衡山既然是福地，也应该会庇佑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吧，所以信手在紫园抽了一签，居然是功名上上签。老杜也想抽一签，但是那个年轻的道故不让他抽，说他心不诚，一脸委屈的老杜只好作罢。

　　 快到山顶的时候，有一个牌坊，上面镌刻着“南天门”三个字潜山道观寺庙寺院。近些年来，有很多新兴的旅游热点，都建起了南天门，广州的白云山也有南天门，但这都不是正宗的。衡山的南天门是最正宗的南天门。这里地势险峻，山上云雾缭绕，前面湘江滚滚，聚天地之精华，敛山岳之灵气，或隐或现，或有或无，人在虚无飘渺间，怎能不感叹大自然的造化呢？据说古时候南天门三个字是王羲之写的。玉帝新修南天门，便让一位神仙请王羲之写字，但王羲之性格孤傲，哪里那么容易得逞？这位神仙得知王羲之喜欢养鹅，就每天给王羲之送鹅让他观赏。为了报答这位神仙，王羲之一天给神仙写一个字。第一天，神仙要了个“南”字，第二天要了个“天”字，第三天要了个“门”字。“门”字还剩下一钩没有写完，王羲之恍然大悟，急忙收回，但已经晚了，神仙已经卷着没有写完的“门”字，夺路而走了。所以，衡山用于上天的“南天门”，最终在字体上还是少了一笔，这是缺憾，也是一个有趣的传说。衡山也增添了一些令人向往的神秘。

　　 到达山顶的时候，我和老杜已经没有力气欢呼了潜山道观寺庙寺院。从上午九点钟开始登山，到下午三点登顶，我们整整走了六个小时，大约走了五十华里路。山上的最高点还修建了一座庙，是道家的，山上人头攒动，当然都是凡间来的。不知道是云还是雾，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以为站在最高处望月台上我可以看见湘江，可以看见这美丽多情的土地，但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甚至也越来越看不到自己了，好像自己的灵魂渐渐地消失在这衡山之巅，变成一只含泪的鸟，变成一颗浮尘，随风而去。

　　二00三年十月十九日

本文链接：https://fuzhouwang.org/index.php/post/5861.html

转载声明：本站文章中有转载或采集其他网站内容， 如有转载的文章涉及到您的权益及版权,还麻烦及时联系我们，我们将及时删除，谢谢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