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丰“第一寺”:淮安道观寺庙寺院
文|王继臻
古镇丰利，不知从什么年代起，就流传一个说法：“先有大圣寺，后有丰利镇淮安道观寺庙寺院。”
古丰曾经以庙多而闻名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当年位于北盐河边的大圣寺，相传建于唐代，在本地人心目中地位甚高，也堪称丰利的历史地标。大圣寺供奉来自西域的高僧——曾在江淮一带治水、解苦救难的僧伽和尚。千年古刹，历经沧桑，地方志记载清代丁昌会等信众曾进行最后一次捐修。对此，有人持有不同看法，理由是修志时，误将立发桥（今属海安）的丁昌言等人于光绪三十年捐修当地的大圣寺张冠李戴。清末到底有未重修，并不影响世人对丰利大圣寺的最后印象：三阙券门并列的门殿风格别致，寓意修行佛法以信、解、行为象征。主殿供奉高约丈余的僧伽座像，雕塑精美，法相庄严。瑞烟萦绕中但见正梁镌有楷书：“大唐开路先锋尉迟宝林监造”。院内两棵四人合抱的银杏，一南一北，繁茂苍劲，如同两把巨伞从空中将殿宇笼罩——一切皆彰显寺院的古朴与庄重。
其实，“先有大圣寺，后有丰利场”的表述更准确淮安道观寺庙寺院。丰利催煎场大约建于南唐升平至北宋开宝年间（937 —975 ）。而本地煮海历史悠久，至少上溯到中唐时期，就已亭场遍布，煎事红火。因此大圣寺可称得上古丰“第一寺”。
历史上的江淮地区水患频仍，地处海隅的丰利，居人大多以渔盐为业，常年在海水中劳作，难免不遭到海潮的侵袭，“小民贪天冀幸免，往往捐躯殉海若淮安道观寺庙寺院。”面对自然灾害，人们显得十分无奈，转而企盼得到神灵的庇佑！
僧伽出生于中亚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年少在本土出家，为僧后誓志云游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唐高宗龙朔初年（661 ），他沿丝绸之路踏上前往东土大唐的行程，始至西凉府，先游两京，再历江淮，登即挂单于山阳（今淮安）龙兴寺。其后他的足迹踏遍江淮大地，在弘法的同时，助民治水，为人治病，很受各地百姓的欢迎与尊崇。中宗景龙四年（710 ），僧伽在洛阳荐富寺圆寂，世寿八十有三，后归葬泗州城，并建灵塔安放。唐宋时期，经过佛教界的助推和皇家赐谥荣贶，所谓“泗州佛”僧伽又被演绎为观世音的化身，在江淮民间兴起一股崇拜热。
图一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宋刻大圣僧伽像
古代皋东各盐场都曾供奉僧伽，掘港西南范公堤上有名的烧香炉儿，旧即为大圣院淮安道观寺庙寺院。栟茶通济桥旁建有大圣塔。本场除了大圣寺，在东街寺河上，还建有专奉僧伽的石亭桥——拱圣桥（后称人顶桥）。邻场马塘亦不例外，据《马塘镇志》：“西方寺原为大圣教寺，又称大圣庙，系唐初尉迟宝林监造。……院内有古银杏树两棵，粗可两人合抱。”这与丰利颇有相似之处，看来大圣寺不仅古老，且来历不凡！
尉迟宝琳（609 —662 ），字元瑜，河南洛阳人，唐开国名将、鄂国公尉迟融（字敬德）之子淮安道观寺庙寺院。《旧唐书》《新唐书》均未为其立传，故生平事迹不详。据1971 年出土的《尉迟敬德墓志铭》，尉迟宝琳官至银青光禄大夫、上柱国、卫尉少卿。唐代的卫尉寺属朝廷的九寺之一，为掌邦国器械文物之政令的机构。少卿为佐二，从四品衔。按其职掌，监造天下御敕寺庙当是份内之事。相传，位于辽宁瓦房店的古刹宝林寺，就是唐贞观年间，太宗李世民命行军工兵督总管尉迟宝琳监修的。然而，按现有史料考证，当僧伽灭度的时侯，尉迟宝琳其人已去世近五十年。一个先逝去的人怎能为后逝者立庙呢？这显然不合常情。也许只能这样解释：历史上的尉迟宝琳的确奉敕监修过寺庙，而皋东一带的大圣寺启建时间相应较早，最接近那个年代，所谓敕建，并非尉迟宝琳亲自监修，实乃建庙者托名之举，这在当时是一种通行的做法。因此凭寺庙正梁上镌刻的一排文字，就推断其始建的年代，显然是不能成立的。
丰利大圣寺早在上世纪中期就遭到毁坏，由于史料难觅，又缺少碑碣诗文之类的佐证，要考证其立庙的具体年代，无疑是一道难题淮安道观寺庙寺院。2015 年，随着这座千年古刹拉开复建的序幕，由于此庙与古镇历史文化关联度高，故重新引发人们对其历史沿革的关注与探讨。
明代《两淮运司志》是最早载有相关信息的专志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在丰利场的章节中有这样的记载：“大圣院一在场址，一在便仓近河坝。”又“郑公坝在便仓大圣院西。”
图二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弘治《两淮运司志卷之六.丰利场盐课司》
时称大圣寺为大圣院，且本场大圣院有两处，一在场西古郑公坝附近的便仓旁，一在场司所在地——丰利淮安道观寺庙寺院。专志中对本场的东嶽庙、真武庙等古寺启建年代均有记载，而对大圣院却语焉不详。再查同时代的地方志。嘉靖《重修如皋县志》（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这是现存最早的一部县志，在卷二“建置. 寺观”部分有这样的记述:
“谷清寺，唐元和中僧行满建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大观观音教，宋大观中僧觉义建。东大圣院，宋咸淳中僧宝信建。西大圣院，宋建炎中僧道清建。三溪教庵，宋元丰中僧如清建。上五寺院俱沿海乡。”
那么：“沿海乡”又在哪里呢淮安道观寺庙寺院？
在县志的卷一“区域. 乡镇”部分淮安道观寺庙寺院，有以下表述：
“乡镇，近廓曰厢，厢外曰乡，本县市廛东西南北曰四厢，厢有定名，民无定居，田宅皆错在乡都中淮安道观寺庙寺院。”
又言：乡，南曰江宁，西曰安定，北曰赤岸，东曰沿海淮安道观寺庙寺院。乡以下又分若干都。乡之外另设镇与场（场建制上属两淮盐运各分司——笔者注）。这是明代如皋县建置的基本架构。由此可以推断，所谓沿海乡即指皋东沿海包括丰利、掘港、马塘等三场在内的地区，在这里它是一个区域概念，而非特定的地名。
因此，以上五寺就分布在这三场所在的地域之中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其中谷（国）清寺在掘港，年代最早，因与唐开成年间日本遣唐使团行迹有关，近年受到学界的关注。而两座大圣院，县志与盐法志记载完全一致，明确均在丰利场，其中《如皋县志》载东大圣院由僧宝信建于宋咸淳中，即南宋度宗赵禥年间（1265 —1274 ）。西大圣院由僧道清建于南宋高宗赵构建炎中（1127 —1130 ）。按明代的记载，西大圣院开建早于东大圣院100 多年。但东大圣院距今也有近八百年的历史，同样称得上一座古刹。但令人不解的是，启启建年代离丰利设场已过去近三百年，其时大宋江山即将易主，这与丰利人的传统认知相去甚远，值得商榷。
西大圣院座落在古坳附近，建于两宋更替的建炎年间，其时，南宋为保住半壁江山，养了不少军队，为筹饷便在两淮扩建盐场淮安道观寺庙寺院。丰利场的副场——“西场”正兴于其时，为了就地收贮转运盐斤，不但在那里建了便仓，后来还在附近修了大圣院、迮王庙两座寺观。东大圣院则建在场司所在地的镇区，尽占地利、人气之势。然而主场之庙却比副场之庙晚建130 余年，同处于僧伽崇拜的兴起期，明显不符合作为古盐场丰利的文化历史背景。
根据清嘉庆《两淮盐法志丰利场图说》：丰利于诸盐场名最古，场界在如皋县地……按《旧唐书》，唐文宗大和五年（831 ）析海陵之五乡置如皋场淮安道观寺庙寺院。故《大清一统志》明确提出，“如皋场，唐置，即今县治。然则丰利等当即在五乡之中。”因此，丰利在古淮南各场中的历史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再回到大圣寺启建年代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同是《两淮运司志》，对马塘场却有记载：“大圣院，场东，宋景祐年间僧道成建，洪武二年僧永真重建。”马塘场南边临海，设场较晚，撤场较早，煮海历史远不及丰利。但同样面临潮灾的困扰，也膜拜僧伽。立庙为宋仁宗景祐年间（1034—1037）。而按县志的记载推算，丰利东大圣院与之相比，却晚建230余年，显然是不合常情的。
图三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复建中的丰利大圣寺
据宋《唐泗州普光王寺僧伽传》记载，周世宗夺取泗州后，便出现了“天下凡造精庐，必立伽真像，榜曰‘大圣僧伽和尚’”的情况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很多人认为这是周世宗的诏命。对此，胡恩泉先生在《大圣古丰》一书中分析：“详其文意，因僧伽托梦降周，保全了一州生民，于是才出现了广泛建庙立像、供奉僧伽的情况。显然这应该是“民间造神”的结果。而就在这个时期，丰利大圣寺扩大其规模，成为一方宝刹，那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按此观点，并综合前文分析，可以断定，南宋咸淳年间，僧宝信对东大圣院应是募修而不是启建，丰利大圣院正式始建年代应该前推。。
大圣寺被称为古丰“第一寺”并非臆造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当初它曾是一代代盐民寄托信念的净土，后来院内两棵银杏挺拔生长，耸入云际，又成为一茬茬渔民出海入海的“航标”，它见证了太多的人间沧桑。然而在“居人争煮海，茅屋尽沿溪”的古代，先民们对心中的偶像顶礼膜拜，起初所立庙宇，也许就是一楹茅屋，一尊泥塑。即使茅屋成为“精庐”后，也不知经过几多兴废。南宋度宗咸淳年间，国祚难继，大厦将倾，丰利场此时竟迎来一波造庙的高潮，先是土山下大兴土木，开建东嶽庙和祖师庙。继而僧宝信募修大圣院，说明了当时两淮盐区还颇为繁荣。然而世事无常，到了明代，大圣教一度香火冷落。嘉靖三年（1524 ），因社学久圮，当时官员亦有劝民教化之责，如皋知县梁乔升改丰利大圣院建社学四楹，取名“敦风”，时为如皋县十五所社学之一。从此，古寺里的朗朗书声，渐渐盖过了以往的钟磐声。再后来，又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社学易址，寺庙香火又渐渐复兴。
就这样淮安道观寺庙寺院，大圣寺陪伴丰利场走过了千年历程！
温 馨 提 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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