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学考研:唐代西域龙兴寺: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唐代西域龙兴寺
吴正浩
摘 要:唐代西域佛教兴盛,当地曾修建有大量的佛教寺院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其中,唐中宗神龙年间敕令兴建的官寺龙兴寺,也分布在西域多地,如西州、于阗、北庭和安西。本文依据相关传世文献和考古报告材料,探讨了西域龙兴寺的由来和分布,并分析了它的职能。可以看出作为唐代官寺系统中的龙兴寺,在西域发挥了它的政治、宗教以及经济三种职能。
关键词:西域;官寺;龙兴寺;唐中宗
唐代佛教兴盛,全国各地官私寺院林立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其中唐中宗时期敕令在全国诸州兴建的龙兴寺,则是唐史上比较重要的官立佛寺之一。西域地处唐代边疆①,龙兴寺也曾在此建立。现就学界有关西域龙兴寺的研究著述进行罗列并浅评。荣新江先生在依据传世文献及考古材料,对唐代西域的汉寺做了系统的研究,他认为西域的龙兴寺、大云寺均为武周和唐朝着意建立的官寺[1]。聂顺新梳理了唐代四次兴建官寺的时间、地理分布,并分析和探讨了官寺的职能,但在他的研究中关于西域龙兴寺的情况,由于史料匮乏论述则相对较少[2]。陈大为在“敦煌龙兴寺的由来-兼论唐五代时期的龙兴寺”一文中,主要论述了唐代敦煌龙兴寺的由来,并在文章最后提及了西域龙兴寺的分布地区和作为译经场所发挥的作用[3]。彭杰通过考释旅顺博物馆馆藏新疆吉木萨尔县北庭古城出土残碑,对北庭龙兴寺的位置和建立时间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考证[4]63-72。以上著述对西域龙兴寺的建立时间、地理位置和职能多少都有论及,但尚未对它做过更为系统的探讨。本文试在学界前辈研究的基础上,梳理和分析西域龙兴寺的由来与分布地区,并进一步探讨它的职能。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一、西域龙兴寺的由来
佛教源起公元前 6-5世纪的古代印度,东汉后期开始在西域传播[5],魏晋南北朝至唐西域佛教发展迅速并达到了鼎盛阶段林州道观寺庙寺院。至五代十国后期,随着伊斯兰教在西域的传播和发展,佛教逐渐走向衰败。唐代是西域佛教发展过程中重要的一个阶段,《大唐西域记》、《释迦方志》以及吐鲁番出土文书中记载了当时西域地区曾分布有大量的佛寺。在这些佛寺中,不乏有中央、当地政府、大族以及私人所造寺院,其中官寺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一类寺院[6],如大云寺、龙兴寺和开元寺。但由于史料中对西域大云寺和开元寺的记载较少,因此本文所讨论的对象主要为龙兴寺。
文献记载唐代统治者主要有四次敕令在全国诸州兴修官寺林州道观寺庙寺院。第一次为唐高宗时期,“麟德三年(666)春正月戊辰朔。是日亲祀昊天上帝于封祀壇……己巳,帝升山行封禅之礼。改年为乾封元年……天下诸州置观、寺一所[7]89-90”。此为唐代第一次兴建官寺,但所建官寺的名称未见记载。第二次为武周时期,“载初元年(689)春正月,……有沙门十人伪撰大云经,表上之,盛言神皇受命之事。制颁于天下,令诸州各置大云寺,总度僧千人[7]120-121”。则天皇后敕令所建官寺有统一的名称,但所建只有佛寺而无道观。第三次为唐中宗时期,首先是神龙元年(705)“丙子,诸州置寺、观一所,以‘中兴’为名”[7]137。之后在神龙三年(707)“庚寅,改中兴寺、观为龙兴,内外不得言‘中兴’[7]143-144”。第四次为唐玄宗时期,“天授元年十月二十九日。两京及天下诸州。各置大云寺一所。至开元二十六年(738)六月一日。并改为开元寺”[8]996。开元寺多是在原有大云寺的基础上更改寺名而来。
关于唐中宗敕令兴建中兴寺及其后又改名为龙兴寺一事,《资治通鉴》记载到:“景龙元年(707)……(二月)庚寅,敕改诸州中兴寺、观为龙兴,自今奏事不得言中兴”[9]林州道观寺庙寺院。龙兴寺改名的原因见于《唐会要》卷四十八《寺》条中,“龙兴寺。宁仁坊。贞观七年(633),立为众香寺,至神龙元年(705)二月,改为中兴寺”[8]992。这条敕令提到唐代长安宁仁坊的中兴寺由众香寺改名而来。之后此条又记载了时任右补阙一职的张景源上疏中宗改 “中兴”为“龙兴”一事。张景源上疏曰“伏见天下诸州,各置一大唐‘中兴’寺观,固以式标昌运,光赞鸿名。……况唐运自崇,周亲抚政,母子成业,周替唐兴,虽绍三朝。而化侔一统,况承顾复,非谓中兴。夫言中兴者,中有阻间,不承统历。……咸请除‘中兴’之字,直以‘唐龙兴’为名。庶望前后君亲。但承正统;周唐宝历,共叶神聪”[8]992。其后中宗降敕曰“自今已后,不得言‘中兴’之号,其天下大唐‘中兴’寺观,宜改为‘龙兴’寺观。诸如此例,并即令改”[8]992-993。这两条材料清楚地说明了中兴寺改名的原因,张景源认为则天皇后所建武周政权实质是辅佐了李唐王朝,而“中兴”为失而复得之意,这一名称不承认武周政权为李唐王朝时代中的一部分,也不具有代表正统王朝一脉相承的性质,因此应改名。“龙兴”一词,象征了李唐王朝的兴盛。因此相比“中兴”,“龙兴”一词可能更符合李唐王朝的需要。另外,胡三省在《资治通鉴》的注里提到“示袭武氏后,不改其政也”[9]。其意与张景源的上疏大致相同。由此可知龙兴寺的原因。
唐中宗敕令兴建龙兴寺的时间为神龙元年(705),此时唐代在西域已重新复置安西四镇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史料记载“长寿元年(692),武威军总管王孝杰、阿史那忠节大破吐蕃,克复龟兹、于阗等四镇,自此复于龟兹置安西都护府,用汉兵三万人以镇之”[10]。可知此时已有一定数量的内地汉兵在西域戍边。至中宗朝,唐中央对西域的控制仍是比较稳定,因此政令的传达应是比较及时的。虽然目前尚未发现有确切的史料能说明龙兴寺在西域的建立时间,但作为唐王朝重要的复兴标志之一,这条敕令很有可能在同一时间传达到了西域。
二、西域龙兴寺的分布
唐中宗虽然敕令在全国诸州各置龙兴寺、观各一所,但西域兴建的龙兴寺并不止一处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关于西域龙兴寺的分布,陈大为依据敦煌和吐鲁番文书对唐代诸州包括敦煌、西域龙兴寺的分布做了比较细致的分析[3]。本文试通过结合传世文献和考古材料中有关龙兴寺的记载,进一步梳理并探讨龙兴寺在西域的分布地区。
目前所知的关于西域龙兴寺记载最多的史料,见于敦煌出土的唐代新罗僧人慧超的《往五天竺国传》残卷中林州道观寺庙寺院。慧超在唐玄宗开元十五年(727)回至安西,记录了唐辖境内的佛教状况。相关内容转录如下[6,11-12]:
213 韮等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土人着叠布衣也。 又从踈勒东行一月。至龟兹国。即是安西
214 大都护府林州道观寺庙寺院。汉国兵马大都集处。此龟兹国。足寺足僧。行小乘法。食肉及
215 葱韮等也林州道观寺庙寺院。汉僧行大乘法。 又安西南区于阗国二千里。亦足汉军马
216 领押林州道观寺庙寺院。足寺足僧。行大乘法。不食肉也。从此已东。並是大唐境界。诸人共知。
217 不言可悉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开元十五年十一月上旬。至安西。于时节度大使赵君。
218 且于安西林州道观寺庙寺院。有两所汉僧主持。行大乘法。不食肉也。大云寺主秀行。善能
219 讲说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先是京中七宝台寺僧。 大云寺都维那。名义超。善解律藏。旧
220 是京中庄严寺僧也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大云寺上座。名明恽。大有行业。亦是京中僧。
221 此等僧大好主持林州道观寺庙寺院。甚有道心。乐崇功德。 龙兴寺主。名法海。虽是汉儿
222 生安西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学识人风。不殊华夏。 于阗有一汉寺。名龙兴寺。有一汉僧。(名)[ ] [ ]
223 是彼寺主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大好主持。彼僧是河北冀州人士。疏勒亦有汉大云寺。有一汉
224 僧主持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即是崏州人士。又从安西东行[ ][ ]。至焉耆国。 是汉军並[马]
这份文书内容丰富,有很多值得分析的地方林州道观寺庙寺院。首先它记载了唐代西域的几处军事重镇,如安西、于阗、疏勒和焉耆均驻扎有大量的汉地兵马,可知这几处局势相对稳定,处于唐中央的控制范围内。文书重点描述了这几处地区的佛教状况,包括僧人和佛寺数量的记载、本地区流行的佛教流派、僧人是否食肉和葱韭等,可知当时在佛教兴盛的西域存在两种不同的佛教流派,汉僧多奉大乘佛教不食肉及葱韭,当地的胡僧则多奉小乘佛教亦食肉与葱韭等。除了之外,慧超对他所知道的西域几处有名的佛寺,如大云寺、龙兴寺都做了专门的记载,这几处寺院同时存在并均为唐代官寺。值得注意的是,慧超对这几座寺院的寺主、主持和都维那的身份进行了明确的说明,这些僧人也都是来自内地的高僧。根据文书中的记载可以看到龙兴寺分布在西域两个地区:一为安西(亦称龟兹,今库车县、拜城县一带),一为于阗(今和田地区一带)。有趣的是安西龙兴寺寺主法海,他虽然是一个内地汉僧,但他的学识和风俗习惯却不同于内地,可见此地本土文化对僧人的影响是较为深远的。慧超回至安西的时间可知在唐贞元十五年(727)左右,这两地仍存在有龙兴寺。但这两处龙兴寺确切的建立时间不见于目前所能看到的慧超的记载中。
除安西和于阗之外,唐代西州(今吐鲁番)也曾建有龙兴寺林州道观寺庙寺院。相关内容见于吐鲁番阿斯塔纳墓地509号墓所出土的一件被命名为《唐西州高昌县出草帐》的文书中。文书部分内容转录如下[13]:
4 龙兴观七束 大□(宝)寺三束半 崇宝寺十四束
5 龙兴寺二十四束半 尊戒寺二十一束 [ ]七束
上录文书中记载了唐代西州高昌县几处佛寺和道观缴纳粮草赋税一事,龙兴寺为其中之一且缴纳数量相对较高林州道观寺庙寺院。这件文书得名于文书中所记载的寺、观的名称[14],可知西州龙兴寺位于西州高昌县某处。但由于文书中没有具体的年代记载,所以文书整理小组根据唐中宗敕令兴建龙兴寺的时间为根据,认为文书中的记账必在神龙之后,姑定在唐开元年间之前[14]。对此学界有不同的观点,荣新江先生根据阿斯塔纳509号墓的性质及其墓葬中文书所载纪年(最早为开元十九年,最晚为宝应元年),认为该文书的年代应在开元十九年之后[15]。本文赞同荣新江先生的观点,可见龙兴寺的存在时间可能至少延续到了唐玄宗开元十九年(731)。但由于目前尚未发现除此之外与西州龙兴寺相关的材料,因此西州龙兴寺的建立时间也不明确。
不同于以上三处地区对龙兴寺的记载,关于唐代北庭地区(今吉木萨尔县)龙兴寺的记载见于传世文献与考古碑刻材料中林州道观寺庙寺院。《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17)记载“右二部(佛说回向轮经、佛说十地经)十卷。于阗三藏沙门尸罗达摩(唐言戒法)于北庭州龙兴寺。宣译梵文兼汉语译。···即上都章敬寺沙门悟空。本名法界。……又至北庭。被节度使御史大夫杨袭古与龙兴寺沙门大震等。又请于阗三藏沙门尸罗达磨译出回向轮经一卷。十地经九卷。至贞元六年二月来屆上都……”③《宋高僧传》中的“唐北庭龙兴寺戒法传”记载,“释尸罗达摩,华言戒法也,本于阗人。……唐贞元中,悟空回至北庭,其本道节度使杨袭古与龙兴寺僧请法为译主,翻十地经。……赍所译唐本至京,即贞元五年载”[16]46。这两条材料所记载的内容是高僧悟空从天竺(印度)求法回至北庭后,与当地龙兴寺的僧人共同翻译佛经一事。《宋高僧传》中的《唐上都章敬寺悟空传》对高僧悟空返回至北庭的时间记载到“寻抵北庭,大使复命。空出梵夹,于阗三藏戒法为译主,……以贞元五年己巳达京师……”[16]51可知在唐德宗贞元五年(789)北庭地区仍存在有龙兴寺,但文献中并未提及北庭龙兴寺的建立时间。
旅顺博物馆所藏北庭古城残碑碑文中,也有对北庭龙兴寺的记载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内容见于断碑第五块上,上写有“如来龙兴寺”[4]。学者彭杰对此地龙兴寺有比较深入的研究。他通过考释该残碑碑文及其亲身调查,讨论了北庭龙兴寺的位置与营建时间。其结论是碑刻出土地点即北庭古城西北角的古寺建筑遗迹应该为北庭龙兴寺的遗址。至于北庭龙兴寺的兴建时间,他认为是神龙元年(705),是北庭兴建的中兴寺改名而来[4]。本文同意他的观点,可知北庭龙兴寺即位于今新疆吉木萨尔县北庭古城一带,营建时间为唐中宗神龙元年(705)。
通过上述,可知西州、安西、于阗与北庭四地曾分布有唐代西域龙兴寺林州道观寺庙寺院。最早建立的时间可能是唐中宗神龙元年(705)的北庭龙兴寺,至迟在唐德宗贞元五年(789)北庭还存在有龙兴寺。
但是除以上几处龙兴寺之外,唐中央政府曾置安西四镇于龟兹、于阗、疏勒(今喀什地区)、碎叶以及焉耆(今焉耆县)④,那么疏勒、碎叶和焉耆是否也曾建有龙兴寺是值得探讨的林州道观寺庙寺院。首先来看焉耆,焉耆被置为安西四镇的时间是唐玄宗开元七年(719)。从时间上看,距唐中宗下敕兴建龙兴寺已过去十四年,所以再建龙兴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另外根据目前考古发掘的佛教遗址,如七格星佛寺、七格星石窟、霍拉山佛寺以及千间房佛教遗址,这些虽均为唐代时期的佛教建筑遗存,但尚未见到与龙兴寺相关的材料。所以从这两点看,焉耆在唐中宗时期可能没有兴建龙兴寺。其次,文献材料中记载疏勒与碎叶两地均建有大云寺,除慧超的记载外,在杜环的《经行记》中提到“又有碎叶城。天宝七年,北庭节度使王正见薄伐。城壁摧毁,邑居零落。昔交河公主所居止之处。建大云寺犹存”[17]。唐与大食之间的怛逻斯之战发生在唐玄宗天宝十年(751),此战唐军兵败,杜环被大食军队俘虏,在被俘虏的途中他记载了在经过碎叶城时看到了当地的大云寺。既然大云寺在碎叶、疏勒以及安西都有建立,龙兴寺是否也曾在碎叶和疏勒建立过?考虑到龙兴寺作为唐代的官寺,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官方的意志,那在这两地建龙兴寺是很有可能的。但由于缺少相关材料的支撑,因此这一问题还有待进一步的讨论。
三、西域龙兴寺的职能
作为唐中央敕令兴建的官寺之一,龙兴寺的等级相对一般佛寺而言较高,在边疆地区所发挥的职能是值得探讨的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关于“官寺”这一问题,国内外学者均有探讨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富安敦(Antonino Forte)先生在“Chinese State Monasteries in the Seventh and Eighth Centuries”一文中对官寺曾做过详细的阐释。他认为,唐代官方设立官寺,体现的是其政治形态与思想意识形态双重影响下的国家宗教政策。官寺与皇家寺院、私人寺院不同,起到的作用并非是为个人或皇室家族祈福,而是由国家所兴建并为整个国家所祈福的。就慧超所记载的安西四镇的龙兴寺、大云寺以及杜环《经行记》中所记载的碎叶大云寺而言,官寺在西域以及中亚地区的设立,是唐中央治理边疆意识形态政策的体现。这其中,佛教本身所具有的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在唐中央政府对外政策方面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且官寺在西域与中亚的设立也是政府控制边疆地区强有力的政治手段之一[6]。
国内对“官寺”问题有专门研究的有聂顺新的博士论文《唐代佛教官寺制度研究》林州道观寺庙寺院。他在富安敦(Antonino Forte)先生对唐代官寺研究的基础上对官寺做了进一步的界定和说明,并详细论述了唐代四次敕令兴建的官寺的功能。即“官寺本身就是敕立寺院中非常特殊的一类,区别于普通敕建寺院特征在于其承担着特殊功能,这些功能主要包括政治宣传与政治象征,接待外国来华僧众和国内往返官客住宿,承担国忌行香和千秋节行道散宴,以及作为地方僧官的住寺有掌握一州僧政的职权。这些特殊功能体现了官寺‘公’的性质,而这种性质只有官寺才具有。普通敕建寺院只是为皇帝本人或皇室成员祈福,官寺则肩负着为国家祈福和为国家服务的重任”[2]。但他着重于对内地官寺的职能分析,对西域龙兴寺的职能分析相对较少。对唐代西域地区官寺有专门研究的,有荣新江先生的“唐代西域的汉化佛寺系统”一文。他认为“这些汉寺是属于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应当是唐朝在西域地区着意建立的汉寺体系,与当地胡人的寺院系统有别……西域地区曾经奉唐朝敕令而建立了汉化佛寺系统,它们统属于住在龟兹的四镇都统,而此四镇都统,与其他官寺的重要僧官一样,很可能是从京师直接派至安西地区来的”[1]。他通过整理传世文献和出土文书以及碑刻材料,对西域地区的汉化佛寺做了比较全面的分析,对本文研究西域龙兴寺的职能有较大的帮助。
但从整体来讲,上述文章主要侧重的是龙兴寺的政治职能,而对于它的经济职能和宗教职能的分析相对较少林州道观寺庙寺院。本文试在学界前辈已有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探讨西域龙兴寺在政治、经济和宗教方面发挥的职能。
首先,龙兴寺作为唐代的官寺,它的政治职能是最为重要的林州道观寺庙寺院。以下试通过西域龙兴寺的政治象征和官方举行的活动两方面来分析它的政治职能。从西域龙兴寺的地理分布上来看,西州、于阗、安西和北庭四地均为唐代在西域所设立的重要军镇,且其中的西州和安西都曾为安西都护府的都护治所,北庭则为武周时期所设立的北庭都护府治所所在地。这几处龙兴寺与敦煌龙兴寺、内地诸州的龙兴寺一同构成了比较完整的唐中宗时期的官寺网络,它的设立不仅象征着唐代对边疆地区的稳定统治,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唐代西域佛教的兴盛。从在龙兴寺举行的活动上来看,唐代统治者设立官寺后会在官寺举行国忌行香活动为整个国家祈福。《唐会要》记载了在龙兴寺举行国忌行香一事,“(开元)二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敕,祠部奏,诸州县行道散斋观寺,准式,以同、华等八十一州郭下僧、尼、道士、女冠等,国忌日各就龙兴寺、观行道散斋,复请改就开元观、寺。敕旨:‘京兆、河南府宜依旧观、寺为定,唯千秋节及三元行道设斋,宜就开元观、寺,余依’[8]1030”。可知龙兴寺在开元二十七年(739)以前为国忌行香之处,虽然此后改设在开元寺,但京兆河南府仍按旧例在龙兴寺举办。那西域地区的龙兴寺是否参与了国忌行香活动有待进一步的讨论[2]。学者雷闻曾推测西州的龙兴观参与了国忌行香活动[18]。那么同样的,作为同时期存在于西州的龙兴寺很有可能也参与了这一活动。但西域其他地区的龙兴寺是否曾举过这种活动,尚待新的材料发现。
其次,佛寺是佛教信徒主要的宗教活动场所,龙兴寺所承担的宗教职能也是不可忽视的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其中包括了对佛教经典的翻译,即译场职能。本文第二部分所引《宋高僧传》中的高僧悟空和戒法等人应节度使杨袭古之命在北庭与龙兴寺僧众共同翻译《十地经》和《回向轮经》一事便是证明。另外,考虑到西域各地的龙兴寺的寺主、上座以及都维那均为内地汉僧,因此佛寺对当地汉人的宗教影响也是值得探讨的。唐代中央政府对佛教的政策基本上是比较宽容的,与此同时唐代也是佛教在中原内地迅速发展的时期,并形成了本土的不同宗派。国家上层人士对佛教宽容和接纳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到平民百姓阶层,其中也不乏有军队的士兵。大量内地汉兵远离故土前往西域戍边,异域文化会使他们有思乡之情,残酷的战争也可能会给士兵带来恐惧感。而中原汉寺或者政府官寺在这一时期建立在西域,便可以通过汉僧的说法和教化来抚慰和稳定西域内地汉兵的心灵。
最后,不可忽视的还有龙兴寺的经济职能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如从西州高昌县龙兴寺等佛寺缴纳粮草赋税来看,本文第二部分所转录的吐鲁番出土文书中记载了高昌龙兴寺曾缴纳粮草二十四束,说明当地的寺院是有经济来源的,其来源可能是寺院本身的经营,也可能是来自于佛教信徒的供养。只有在比较稳定的经济基础上,佛寺才能够在维持自身所需的状态下缴纳粮草赋税给当地的政府。
结语
总之,本文在学界前辈的研究基础上结合传世文献、吐鲁番出土文书等材料,对唐代西域龙兴寺的由来和分布做了梳理,并进一步分析了龙兴寺的三种职能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可知西域龙兴寺原为唐中宗神龙元年(705)敕令兴建的中兴寺,后于神龙三年(707)改名为龙兴寺。它分布在西域的西州、安西、北庭和于阗四地。作为唐中央统一敕令兴建的官寺,西域龙兴寺与内地的龙兴寺一同构成了比较完整的唐代官寺系统,并发挥了它的政治、宗教和经济职能。它的建立是唐中央对西域行使管辖权的一种象征,同时也促进了唐代西域地区佛教的发展。
[注 释]
① 学界一般认为“西域”一词有广义与狭义之分林州道观寺庙寺院。广义指的是阳关和玉门关以西,包括今新疆、中亚、西亚、北非、东欧、南亚等地。狭义指的是今帕米尔高原以东,玉门关以西,天山以南,昆仑山以北的地区,亦即今天的新疆地区。本文所指为狭义上的“西域”。
② 关于佛教传入西域的时间,学界争议较大林州道观寺庙寺院。荣新江先生认为佛教从西北印度大月氏(今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经陆路传入汉代中国的说法最为合理。在公元2世纪的后半,即东汉后期佛教开始在西域传播。详见“官寺”这一名称,此处译自 Antonino Forte“Chinese State Monasteries in the Seventh and Eighth Centuries”一文中的“state monastery”一词。需要说明的是,此书的获取得到了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专门史方向任知奇硕士的帮助,在此谨致谢忱。
③ 参看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出版的《中华大正藏(汉文部分)(55册)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17)》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④ 碎叶城遗址位于今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托克马克市阿克·贝希姆古城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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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stern Regions’ Longxing Monasteries in Tang Dynasty
Abstract: Buddhism in Western Regions was very prosperous in Tang Dynasty, in which many Buddhist monasteries were built. Longxing monasteries, founded in Tang-Zhongzong period, also established in some places in Western Regions, such as Xizhou, Yutian, Beiting and Anxi. This paper makes use of document lectures and archaeological report materials to research the construction, distribution and function of Western Regions’ Longxing monasteries. And it was found that, as a kind of official temper, these monasteries had three functions in terms of politics, religion and economy.
Key words: Western Regions; state monastery; Longxing monasteries; Tang-Zhongzong
本文推荐专家:
赵斌,西北大学丝绸之路研究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民族史、中外文化交流史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中图分类号:K928.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72X(2017)04-0113-06
收稿日期:2017-10-19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系统建设”(14ZDB031)子课题“丝绸之路民族与宗教历史地理信息系统建设”.
作者简介:吴正浩(1994-),男,河南林州人,陕西师范大学中国西部边疆研究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史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韩香,陕西师范大学中国西部边疆研究院,教授,研究方向:西北民族史、中西文化交流史林州道观寺庙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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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咒类型如下:
01.财运符-增财运补财库开运 02.太岁符-化解不利顺利度过 03. 回心符-挽回感情增缘复合 04. 护身符-辟邪镇宅转运护身 05. 学业符 -魁星点斗文昌帝君 06. 开运符-开运转运驱除霉运 07. 桃花符-桃花早到月老姻缘 08. 偏财符-五鬼运财偏财运势 09 .小人符-化解小人是非口舌 10 .事业符-事业有成无往不利 11. 去疾符-药王化疾祛病消愈 12. 健康符-身心健康得偿所愿 13. 平安符-诸事顺利健康平安 14 .和合符-夫妻情感姻缘和合 15.定制符-心有所想 专属定制
01.化解太岁法事——解太岁、谢太岁 02.升官晋职法事 ——官运亨通提升政绩 03.文昌考试法事—— 开窍聪慧考试顺利 04.偿还阴债法事—— 生债阴宅逢凶化吉 05.开财门补财库—— 增加财运助旺事业 06.助种生基法事—— 病魔缠身增寿增运 07.催子受孕法事—— 生子布阵子女满堂 08.开运转运法事—— 改运天命一帆风顺 09.催财发财法事—— 偏财运势正财持久 10.化解童子法事—— 姻缘顺利仙灵护佑 11.化解小人法事—— 化解小人防人陷害 12.小儿平安法事—— 驱邪回魂活泼健康 13.超度亡灵法事—— 祭奠亲人早登极乐 14.超度宠物法事—— 人类朋友转生脱苦 15.超度婴灵法事—— 打胎坠胎消灾除难 16.祈福许愿法事—— 许愿还愿祈求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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