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信佛法的佛徒:孟州道观寺庙寺院
两个不信佛法的佛徒
鲁达出家
鲁达仗义打死了恶霸郑关西,负罪逃亡,在代州雁门县巧遇被他救助的金老汉父女孟州道观寺庙寺院。金女名翠莲,此时已做了当地富户赵员外的二奶,赵员外因为鲁达是金氏父女的大恩人,便推荐并赞助他到附近的五台山文殊院拜智真长老为师,剃度出家。智真是一位高僧,自然以慈悲为本,但他以慧眼观照,知道鲁达虽然貌相凶顽,却夙根深厚,上应天星,将来正果非凡;加上赵员外是寺院的老施主,“如何别得他的面皮”。于是力排众议,就法堂内会集僧众,鸣钟击鼓,为鲁达剃度如仪。自此,鲁达便正式出家为佛门弟子。
当时僧尼出家,须经官府批准并以度牒为凭孟州道观寺庙寺院。盖因天下僧尼既不从事生产,亦不纳赋供役,其所栖居的寺院又广置田亩,甚至富甲一方,与官府争利。是故,南北朝以至隋唐,面对僧尼及寺院数量日益膨胀致令社会有不堪重负之虞,朝廷屡屡出台限制举措,甚或采取激烈的“灭佛”手段,拆毁寺院,逼令大批僧尼还俗。实行度牒法,则是一条比较温和而有效的限制措施。据《唐会要》,玄宗天宝六年(747)始令祠部给僧、道、尼度牒。之后其子肃宗以天下用度不足,又以出卖空头度牒所得弥补财政亏空。到北宋初年,太祖赵匡胤规定,后周时已废之佛寺不得恢复,每年新增剃度僧尼数不得超过既有数的百分之一;太宗赵炅又规定新增数不得超过既有数的百分之三。到了宋徽宗大观四年(1107),干脆下令“停僧牒”,因为这个皇帝特别崇信道教,不允许人们出家当和尚了。这件事发生在宋江等人造反的政和年间之前。可见鲁达在五台山文殊院剃度时,官府已经停发度牒。那末,鲁达为何尚能剃度呢?请注意《水浒》里赵员外对智赵长老的说词:“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注]都已有了,到今不曾剃得……烦望长老玉成,幸甚!”下文又说:“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转将下来。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智深收受。”上述情况表明,赵员外提供的度牒,是早先就从官府那里买来的空头度牒。尽管宋徽宗下了“停僧牒”的旨意,但原先卖出的空头牒并未作废,可以照用不误。否则,智长老也不敢公然违旨收这个相貌凶顽的汉子为徒了。
鲁达出家,一不为免纳赋税,二为不逃避徭役,三不为找个栖身吃饭的所在,也不为看破红尘了却挂碍孟州道观寺庙寺院。为什么呢?只为命案在身,走投无路,而一旦出家为僧,遁入空门,“往昔所造诸恶业……一切罪障皆忏悔”,官府视之为不受王法约束的化外之人,其原先所犯的罪行也就免于追究了。因此,一张度牒,无异于一道护身符。对此,智真长老应该心知肚明,他能痛快地成全赵员外的善举,不愧是一位慈悲而睿智的高僧。不过,剃度后的鲁智深,因为不改垂涎酒肉的旧习,而且借酒发疯,闹出醉打山门等诸多为佛门清规所不容的事端,落得一个“花和尚”的绰号。其实,他在寺院里甚至连个沙弥的资格也不够。佛门所谓沙弥和沙弥尼,是指七至二十岁受过十戒的出家男女,俗称小和尚、小尼姑,他们是比丘,比丘即俗称和尚、尼姑的预备成员,而要成为正式的比丘、比丘尼,依《四分律》,须分别受二百五十条和三百四十八条戒律。再看鲁智深,他当然还不是比丘,因而也不能称为和尚。即以沙弥而言,须受十戒,但《水浒》第四回说他只受了五戒,仅是对在家修行的佛徒的要求,况且他当时也不止二十岁吧,作为沙弥早就超龄了。于此可见,对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智真长老能将就且将就,可谓法外施恩、广行方便了。
[注]度牒词簿:“词簿”之说不可解孟州道观寺庙寺院。按度牒一称祠部牒,以其牒系由
祠部掌管孟州道观寺庙寺院。祠部本为主管祭祀礼仪制度的机构,魏、晋以降,其职掌屡有
损益,司官亦多有变更,且与礼部或分或合孟州道观寺庙寺院。北宋初掌祭祀、国忌、假日、
僧尼道士名籍等;神宗元丰(1078~1085)改制后孟州道观寺庙寺院,复掌祭祀、医药、宗
教政令等孟州道观寺庙寺院。“度牒词簿”疑为“祠部度牒”或祠部牒“的讹误。
武松乔扮头陀行
鲁智深出家,经五台山文殊院智真长老亲自主持剃度,收为弟子,可谓真实不虚,领到的那张度牒也无懈可击,绝非街头小广告中那些造假证者所提供孟州道观寺庙寺院。从模样上看,武松也是个出家人,故有“行者”之称,然而他摇身一变成为行者,则是出于孙二娘的化装设计。这项设计很成功,致使武家二郎受用终身。故事发生在《水浒》第三十一回,此处无须重述。
何谓行者?《释氏要览(上)》引《善见律》云:“有善男子,欲求出家,未得衣钵,欲依寺中住者孟州道观寺庙寺院。”《禅林象器笺(八)》亦云:“有发而依止僧寺,称为行者。”换言之,行者为住于寺院而带发修行的佛徒。对武松而言,行者不剃发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可以将原有的长发剪成仅可披于额前颅后之短发,再用戒箍加以约束,如此便可掩盖其额上所刺的作为刑徒标志的金印。须知此时武松已经是“二进宫”人物了。第一次因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刺配孟州,第二次因醉打蒋门神遭诬陷刺配恩州,脸上的两道金印很容易被缉捕他的官兵识别。应该佩服孙二娘的点拨,她让武松用行者的发型加以遮掩,真是一着妙招。
武行者之“行”,不当读xing,而当读heng,其含义为坚持不渝地实践某项誓愿孟州道观寺庙寺院。是故,带发出家的佛徒虽与剃度出家的佛徒仪容有别,而其“行”则同,因名行者。不过,一般人都把行者之“行”读作xing,约定俗成,也不必计较了。我们看《西游记》,唐僧是一位剃度出家和尚,他的三个徒弟却全是行者模样。其中沙僧的形象堪称行者的典型;孙悟空则被直称为孙行者;猪八戒的肩上是一颗猪头,猪不长头发,一双大耳之上也没有带戒箍的余地,是一个异相行者。
然而行者又有住寺与游方之别孟州道观寺庙寺院。前引《释氏要览(上)》与《禅林象器笺(八)》所云,为住寺行者,即《金刚经》中须菩提所述之“阿兰那行者”。按阿兰那一作阿兰若,为古天竺原始佛教教徒在寺庙附近所建之简陋小屋,居于其中修练的佛徒,称阿兰那行者。因彼时之佛寺仅为一至数座覆钵式的率都波,即佛塔,并无殿堂廊宇可供佛徒栖止,故须另建阿兰那存身;或说阿兰那即为树荫之下,连小屋都没有。如此修练,是一种苦行。不过武松是一个重案在身被紧急搜捕的人,不可如住寺行者那样死守在一个地方,必须扮做游方行者赶快远走高飞。这种行者的特点是居无定所,俗称行脚僧,一称头陀。头陀的修练功法名头陀行,也是一种苦行,其法多至十余种,而以游化乞食为主。孙二娘的黑店不久前恰好做翻了一个头陀,那头陀的躯体早已加工为肉馅成了馒头(今称包子)卖给往来行人吃了,剥下的僧衣,戒箍以及念珠、戒刀、度牒等物仍然放在店里,取出来供武松使用,可谓服装、道具、证件一应俱全,再也合适不过。是故,在孙二娘的拾掇下,武松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头陀,连他自己也笑了(此人素来冷面)。武二郎本无绰号,自此江湖上称之为“行者武松”。不过,武松用了那张度牒,却没有把自己的姓名改成度牒上的名字,途中若遇盘查,岂不露馅?可见精明如孙二娘、武松之辈,也有思虑不周之处。顺便提及,鲁智深本是经过剃度的光头僧人,而在京剧《野猪林》里,却让他扮作额戴戒箍的头陀模样,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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