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岳:叛逆长白山:开原道观寺庙寺院

　　新东岳　　叛逆长白山

　　段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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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用现代眼光品评大山，那么“叛逆”是评价长白山的最好字眼开原道观寺庙寺院。

　　就山体资源而论，长白山的叛逆，首先体现在山体特质给予我们的心理震撼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它是一座潜伏着多重“暴力因子”的危险活火山。它天生就爱“造反”，据史料记载，长白山曾多次喷发，其中在公元1199～1201年的那次大喷发，是全球近2000年来最大的一次火山喷发事件，喷出的火山灰甚至漂落到远至日本海及日本北部，可见威力之猛，脾气之大。不寻常的诞生过程和成长经历，便注定了它性格的不一般。

　　大约2500万年的时间里，长白山先是经历了4次火山喷发活动，玄武岩浆沿着地壳中的巨大裂隙不断上涌喷发，并在地表上恣意流动，逐渐形成山体主峰的基底开原道观寺庙寺院。接着在距今约60万年至1500万年（第四纪中－晚更新世期间），它又经历了一个巨烈的地壳活动的时期，还是4次惊天动地的火山爆发，地下岩浆沿着断裂交汇处形成的筒形通道上涌，在地表构成了壮美的火山锥体地貌景观。此后又是四次间隔10万年左右的火山喷发，山的主峰以每次200米的高度逐渐增长，并基本成型。而在休眠了近7万年（第四纪全新世期间）后，它如恶魔般地再次复活，并猛烈爆发，不但使山峰高度见长，还造成火山锥顶部崩破塌陷，意外地形成一个漂亮的火山口同，这便是闻名遐迩的长白山天池了。

　　如今，这座性格叛逆的长白山，还是无法安分下来，依然很危险开原道观寺庙寺院。从地质学角度讲，它仍处于休眠状态。据史料记载，自1597年以来，长白山火山每相隔不到百年，就连续"醒"过三次，发了三次小小的"脾气"。而最近一次的爆发，距今才刚刚300年。时至今日，长白山火山喷发的潜在性还是非常之大。说不定哪天就要醒来，到时候，山崩地裂，一池湖水将在烈焰腾腾之顿时化为乌有，而十六峰也将再次被掩埋或加高，周围的生命将被彻底肃清，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与这位年纪尚轻、脾气火暴的长白山相比，已有20亿年历史的泰山则显得成熟稳重得多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在漫长的地质年代中，许多山峰都被侵蚀化为平地，但由坚硬的花岗岩、片麻岩组成的泰山却巍然屹立在齐鲁大地，岿然不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也正是缘于太过年轻，加上内“心”涌动的激情，使得叛逆的长白山显得有些躁动，却又如此与众不同开原道观寺庙寺院。想想看，最有名的五岳，其主峰的高度都不超过（或刚达）两千米，可长白山天池的周围，超过2500米的山峰就有16座，其他山峰高度均在2300米以上，四周群峰环绕，中间一池盈盈碧水，虽然有些张扬，可这样的气势不能不令人叹服！何况个个山峰陡峭嵯峨，挺拔峻秀，如莲花、似竹笋，直插蓝天白云，再与天池碧水交相辉映，更是美不胜收。《清史稿》里记录有乾隆年制的巡幸铙歌，其中有一首唱赞长白山，开篇唱曰：“长白山，远峙开原，冠高峰，峻极于天”。这样的夸赞，我以为绝对不算过分。

　　长白山虽然内心火热，可外在的气质却呈极度的冰冷开原道观寺庙寺院。一种冷冷的酷，倒是与长白山的叛逆相匹配。便是根据“长白山”的名字望文生义，也不难猜出这是一座长年积着冰雪，“片片白光如积玉”的大山了。特别是从2100米到火山锥体的中上部，是气候恶劣、寒冷无比的高山苔原带。这个地带几乎全年都刮着大风，地表以下的土层被永远冰结着，而地面在一年的12个月当中，又有9个月被冰雪所覆盖。可就是在这样的苔原地带，或苔藓、或地衣以及各种杜鹃科灌木、草本植物，相护搀扶，如地毯般散漫开来，裹住裸露的山体，顽强而快乐地生长着，向我们展示着长白山耐人寻味的自然景观。

　　长白山的叛逆性格正是如此，呈多元的矛盾性与交融性于一体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它可以从天池流出高达80℃的热水，也能够流淌仅仅几度的冷水；莽莽山峦上，幽幽溪谷间，既生活着西伯利亚寒地的牛皮杜鹃，又生长着温带南方的五味子等植物；既能够汇天池之碧水，也可以携温泉之暖流；既可以聚云海之烟雨，又能够融冰雪之春液。同时，在长白山茂密的原始森林, 50种兽类300多种鸟类，以及大量丰富珍奇的植物物种，和谐相处，共同生活这个美丽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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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文价值来看，长白山的叛逆，又表现在它承载着与众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在传统的山文化价值体系中，唯有它远离“政治”话语圈，特别是对帝王权威表现出一种无畏的漠然。

　　毫不夸张地讲，中国诸多山川，虽都是借“有仙则灵”的旗号成为名川大山的，可躲在神仙背后的，则是帝王的强权意志和个人喜好开原道观寺庙寺院。长白山也是有神仙的。譬如金代文人赵秉文曾在诗中写道：“长白山雄天北极，白衣仙人常出没。”而元代诗人王结也在《辽东高节妇》中生动描述：“天东长白近蓬瀛，缥渺仙人玉雪清。”自然，现代人是不会相信有神仙的。可古人信，帝王更是如此。再进一步来讲，是帝王需要神仙，需要他们来撑门面。

　　因为中国古代帝王为示王位的正统性和严肃性，总热衷一种叫封禅的仪式开原道观寺庙寺院。也就是寻找一座有说法的体面大山，然后筑土为坛，举行隆重的祭天地的大典，以报天之功，以报地之德。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借助山的威势，放些“迷魂”小民的烟幕弹，增添些帝王家的威严罢了。当然，也不排除帝王为自己外出巡游猎寻找个堂皇理由的动机。

　　矫情、高贵的帝王从来就缺乏对山的虔诚开原道观寺庙寺院。造神是政治需求，封山当然也是，自然也就不需要太过严肃，也不愿意太过辛苦。他们多是不愿长途跋涉，在全中国范围内寻找一座真正匹配祭天地的“神”山，然后累死累活赶去朝拜祭祀的。相比较而言，齐鲁平原的泰山到是个好的选择。四周俱是平原，1500多米的高度，便足以撑起山势的高大和威严，何况还有孔夫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悟名言。大概正是缘于“地理便捷”和“名人效应”的原由，历代帝王（据统计共有72位皇帝）多是都愿意去泰山封禅。泰山不算陡峭，也不难攀爬。试想一下，“轻易”就把一座“神”山踩在脚下，心里的快感自然容易泛滥。于是，除却帝王，文人墨客也以游泰山为快，于是乎，碑刻林立，题字满山，俱是他们留下诗词歌赋的登山感言。而山上的寺庙道观，也借神的名义，凌驾山巅，并在顺风顺水的地方四处传染漫延。

　　独立一隅的长白山，便是再偏远、再个性、再超然，也躲不掉帝王意志和人类欲望的浸染开原道观寺庙寺院。譬如历代渤海王每年农历腊月设坛望祭这座他们心目中的“圣山”，而在中原建立起金朝的女真族，也曾册封长白山神为“兴国灵应王”，后又进封为“开天宏圣帝”。清代的帝王更是视长白山为“祖宗发祥之地”， 康熙帝不但派亲近侍臣“瞻礼长白山”，耗时三个多月，“伐木开道”，深入长白山腹地进行地理考察，而且还曾亲自东巡到吉林松花江畔遥拜长白山。后来的雍正、乾隆、嘉庆等也都曾亲自祭礼过长白山神。对于礼典的规格，清廷规定“秩祀如五岳”，甚至“应高于五岳，与五岳同祭”。看来，中国的神权，倒是由皇权赋予，再个性的山神，终也要受命于皇帝的“敕封”。

　　然而，帝王的祭拜和敕封，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开原道观寺庙寺院。长白山神并不为金灿灿的“名号”所动，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要耍性子就耍性子。它内心涌动着火一般的激情，地下的暗火和炽热的岩浆便是明证。就在康熙帝册封长白山的前十年，即清康熙七年（公元1668），长白山曾发过一次小脾气，打了个“喷嚏”，落下一场“雨灰”（即火山灰），而在册封的三十年后，即清康熙四十一年（公元1702）的4月14日，它又脾气大发，先是“天地忽然晦螟，时或赤黄，有同烟焰，腥臭满室，若在烘炉中，人不堪重热”，后又“烟雾云气，忽自西北，地昏暗，腥臭袭人之衣裙”。

　　拥有这样性格和威力的长白山神，皇帝自然奈何不得，甚至都不敢亲近，只是在小白山建一座望祭殿，存敬畏之心，持至高之礼，遥遥远观，肃穆远祭罢了开原道观寺庙寺院。而在他们写给长白山的祭告里，不敢有丝毫的自得之意，或透露出一丝帝王的霸气和豪情来。或是康熙的《祭告长白文》，或如乾隆的《长白山文》，或如嘉庆的《长白山告祭祝文》等，都是毕恭毕敬，夸赞长白山“著灵异于万年，溥蕃滋于庶类”的神异和“极敷云泄雨之奇，宏济物利民之用”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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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娱乐价值而言，长白山的叛逆，还表现在打破了我们看山的习惯，赋予现代人更新鲜、更刺激的自然体验和视觉快感开原道观寺庙寺院。

　　长白山是一座几乎与传统决裂的“异类”大山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它不要帝王权贵的垂青，也就不必担心什么样的名份界定；它不受文人口红的诱惑，也就不必承载什么样的文化使命，对它而言，那些都是无谓的苦、无聊的累罢了。它只愿意箕踞偏远之地，冷眼世事的无常变迁，漠然风云的万千变幻。有日月作陪，有清风相伴，山麓林木葱茏，谷间鸟兽成群。何来清冷，又何来寂寞？

　　长白山摆出“高山仰止”，令人敬畏的叛逆姿态，竟也多多少少起到了保护自己的作用开原道观寺庙寺院。譬如，不论那些用传统笔法妆点得太多名山，还是以现代手段粉饰得太腻的大川，与长白山相比，都显得太过虚假和造作。山的本真意义已经严重“脱水”，山体负荷更多的则是人类太过旺盛的表演欲和虚荣心罢了。而长白山的情况就好多了。它的峻峭和冰冷，增加了人为破坏难度，也一定程度消解了人类表演的激情。这样也好，长白山足够强健，是不需要这样那样的政治膏药“贴补”的，长白山也足够好看，那样漂亮的山体，根本普不需要好看或不好看的文化“牛皮癣”妆点。

　　与其他名山大川相比，长白山最大的不同便是“干净”，回归于一种近乎裸露的自然本真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它的干净，呈现出一种气韵上的淡定和从容。亲近长白山，不需要你仰着脖子看石刻、读碑帖，也不需要你礼拜或泥塑或石雕或铜铸的“拦路”神仙。长白山是充满了生命力的大山，是一座真真切切、清清爽爽的大山。眼观，满山都是野性勃发的生命；耳听，四周俱是灵动悦耳的天籁，鼻闻，满腹都是清香醉人的自然。面对这样真性情的好山川，若真有旅游快感，那就不妨大声喊出来，不必琢磨拿什么样的诗句来感慨，也不必拘泥用什么样的形式来表现。

　　这座神奇的大山，既不是要祭拜的，也不是用来敬仰的，长白山更愿意你以更现代的眼光审视它，以更平等的姿态亲近它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它更喜欢以朋友的身份与你互动，和你交流。“喜山”也好，“乐水”也罢，在长白山身上，你都能找到自己需要和喜欢的东西。来这里，不用求神，不需拜佛，也不用看什么歌舞表演，也不必逛什么纪念品商店，更不要挂劳什子的同心锁，或求什么签，许什么愿；来这里，它只要你回归自然，好好看一看山。如果还有茂盛的野性亟待释放，那就去干饭盆踏青，去鸭绿江漂流，去迷宫洞探险，也可以在非人工的滑雪场上快乐撒野，或是干脆沿着崎岖的山路暴走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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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白山虽是叛逆，却是愿意洁身自好的开原道观寺庙寺院。譬如火山口组成的那汪面积达9.8平方公里，水深370余米的“天池”，便干净得足以让人动容。然而，几年前的某个夏天，一位游泳健将为某矿泉水（啤酒）厂家作广告，曾有过横渡天池的“伟大创举”。试想以游泳水做饮料，岂能不让人倒胃口？再想那人以莽夫之勇破坏了一池好端端的清净，又实在是煞风景。《北史列传-勿吉》篇中曾记载：“纵太山（长白山）者，华言太皇，俗甚敬畏之，人不得山上溲污，行经者以物盛云。上有熊罴豹狼皆不害人，人不敢杀。”古人对于自然的敬畏，虽有迷信之嫌，可至少保得一方山水的安全和干净。而长白山也正是因为清政府以“神圣之山”的名义封禁了200多年，才给我们留下一个生态系统保护完好，总面积达1990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地带，一个天然的生态博物馆和绿色宝库。

　　若再想想时下世人诸多“溲污”之举，真是令人感叹万千开原道观寺庙寺院。好的山水终是需要人类的细心呵护。我们品评这座大山，可以浪漫地赋予它人性化的性格，但对于我们自身，还是少些这样那样的“叛逆”行为。对于自然，对于大山，还是应持一份起码的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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