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问青天，双泪落君前:即墨道观寺庙寺院

　　道在崂山寻踪（1）

　　 一声问青天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双泪落君前

　　1644年，一个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甲申年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农历3月18日，势如破竹的李自成农民军，攻破了明崇祯帝朱由检的最后一道堡垒——北京皇城。崇祯在遣散了3位皇子后，含泪下诏，令他的嫔妃们全部自裁。他长剑拖曳，一一走过皇后嫔妃们的后宫，亲眼看着她们做最后的了结。在逼死后妃、剑杀长公主之后，崇祯踉踉跄跄走出了紫禁城，爬上了煤山。

　　农民军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黑云翻墨，已将煤山严严实实地笼罩了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崇祯饮尽了生平最后一滴酒，转身对随行的太监说，江山在他手上痛失，他无颜见列祖列宗，死后将以发覆面。随后，他在寿皇殿旁一棵槐树的枝杈间，用丝带打了一个结，吊死在煤山上。那一年，崇祯34岁。

　　那么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崇祯的嫔妃们是否就此全部自裁身亡？

　　应当就是在紫禁城内乱作一团之时，御马太监边永清和另一位太监蔺卿，带着两位妃子养艳姬和蔺婉玉，以及另外两名宫女，逃出了皇城即墨道观寺庙寺院。他们化装为乞丐，携带了金银珠宝，一直逃到崂山脚下的修真庵。他们之所以选择修真庵为逃难落脚之地，是因为在此20年前的天启二年，内侍太监李真立就出家于此，并扩建了修真庵，当了道长。

　　以我不至离谱的猜想，早在李自成农民军兵临城下之时，家住北京西直门外的内侍太监蔺卿，也即蔺婉玉的亲叔叔，就为自己和蔺婉玉准备了后路即墨道观寺庙寺院。而蔺婉玉，又素与养艳姬交厚。仗着家近人乱，地形熟悉，蔺卿才有可能将皇家嫔妃宫女装扮成行乞之人，并携带细软，包括皇冠等贵重之物顺利出逃。

　　蔺婉玉自幼善丝竹歌舞，笙、笛、箫、管无所不精，先是被选入宫内任乐女，后因才貌超众，又中选为妃；而养艳姬则更有些来历即墨道观寺庙寺院。据说她是春秋时楚国大夫养由基的后裔，山西宁武关（今忻州市）人，与汉代才女班婕妤、三国美女貂蝉以及明代名僧憨山和尚都是同乡。养艳姬擅长吟诗抚琴，精通琴法与秦晋地方乐曲，并研读过兵书，善于舞剑，文武双全，是晋北出名的女才子。朱由检即帝位后，她就被选入宫中为妃，甚得宠幸。

　　从已处于青岛市中心区域的湛山寺往东北约40公里，有一座铁骑山，它是崂山的支脉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在铁骑山南峰“石城顶”之阳，有一座百福庵——这里，就是养艳姬与蔺婉玉最终的修炼与葬身之地。

　　百福庵原名百佛庵，因为庵中有一个天然石洞“萃元洞”，洞中供奉着一百尊铜铸小佛像而得名即墨道观寺庙寺院。据《即墨县志》记载，百佛庵最早为佛家寺院荆沟院的别院，原庙基及萃元洞始建于隋朝开皇年间，几经岁月沧桑，到北宋宣和年间（1119~1125年），得以重新修建，并形成规模，距今亦已有880年左右的历史。宋徽宗赵佶是位著名的书法家、画家，独创“瘦金书”影响很大。他主张佛道合一，因此，那时的百佛庵内，是既祀菩萨，也祀玉皇大帝和三官的。直到蒋清山在此出家为道，主持庙事后，方改百佛庵为百福庵。

　　蒋清山，字云石，又名迪南，号烟霞散人，江南人氏，18岁出家即墨道观寺庙寺院。他行谊高洁，修真养性，工书善文擅琴，向为士大夫所雅重，一生致力于重建百福庵，自述：“余幼住此山，古迹仅存，余荒地耳，因发愿力修整殿庵”。

　　修真庵属崂山道家的内山派即墨道观寺庙寺院。所谓内山派，是指道士们严格遵循着丘处机“清静无为”的戒律，禁止响动乐器，一怕吹奏乐器会破了崂山的风水，二防道士们闻乐声而生情欲。而百福庵则属于外山派，不仅交通便利，香火甚盛，而且是当时崂山11处藏书院之一，人称“蒋迪南书院”，藏有大量经典书籍，又是道家音乐的胜地。

　　蒋迪南闻听修真庵有两位才女在此出家，便选了一个好天气，慕名前往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双方一见如故，同声相和同气相求，各自袒露了真实身份与心境。可以想象，三人“对泣话前朝，铜驼恨未消”的情形，该是怎样的惨淡、锥心，欲说还休。在他们的心目中，先帝崇祯的形象，完美却悲壮。

　　朱由检17岁登基，从明熹宗手上接过了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即墨道观寺庙寺院。他绝非昏庸无能之辈，亲政之初即采取韬光养晦、以守为攻、怀柔与麻痹权臣的策略，待政权根基稳固之后，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举除掉了客氏和魏忠贤集团，手法不可不谓干练果断，其政治手腕之娴熟，行政调动能力之强，堪与清圣祖康熙扳倒权臣鳌拜相提并论。他勤俭自律，励精图治，勤务与贤能超过了历朝历代的帝王。

　　清康熙王朝名相张廷玉在《明史．流贼传》中，曾经这样评价崇祯：“呜呼！庄烈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又乏救亡之术，徒见其焦劳瞀乱，孑立于上十有七年即墨道观寺庙寺院。而帷幄不闻良、平之谋，行间未睹李、郭之将，卒致宗社颠覆，徒以身殉，悲夫！”王朝更迭的宿命，就这样像抓阄一样，抓到了崇祯的手上。

　　蒋迪南在得知了养艳姬、蔺婉玉的真实身份后，愈发敬重有加即墨道观寺庙寺院。为了让她们能安心研究道家音乐，他郑重邀请两人前往百福庵挂旃静修。当年秋天，养艳姬和蔺婉玉接受了蒋迪南的邀请，迁居百福庵内的萃元洞，并出资扩修石洞，一洞为居室，一洞供神像。蔺卿也以保护人的身份同时前往，在庵外另筑一石洞居住静修。不久，蒋迪南主动迁往通真宫主持道事。

　　翌年春天，养艳姬、蔺婉玉闻知清廷国事大定，对明朝羽流并不追究，就在蔺卿的护送下悄悄回到京城，祭典皇灵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她们深知复明无望，在京城逗留几日后，即重返百福庵。

　　农历正月24日，青岛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即墨道观寺庙寺院。我从湛山寺出发，一路东行，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百福庵的遗址。1942年，百福庵遭日军飞机轰炸，炸毁房舍15间，幸藏书和藏经未得损毁。百福庵最后的毁灭，在1968年春天，她被造反者一把大火焚烧一空，连同蒋迪南、养艳姬、蔺婉玉亲笔书写的字画、亲手制订的琴谱。如今的百福庵前，已经变成了一处大工地，泥翻黄浪，沟壑纵横，不复当年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桃源情景。

　　令人欣喜的是，大工地的主人在断壁颓垣之上，将百福庵重新修建，在恢复原貌的基础上又有所扩建即墨道观寺庙寺院。走进庵门，当年养艳姬、蔺婉玉静修的萃元洞和娘娘洞豁然在目，萃元洞顶原有一座石塔，塔基犹存。在庵门以外约一百米处，当年蔺卿居住的石洞仍旧保存完好。

　　重新修复的百福庵仍然因循了道佛合一的旧例，正殿供奉玉皇大帝，前殿供奉三官，而迎门处的偏殿，则供奉送子观音即墨道观寺庙寺院。目前，百福庵还没有向游人正式开放，但每年正月16的庙会仍旧摩肩接踵，熙来攘往，热闹非常。

　　养艳姬、蔺婉玉从京都返回百福庵后，日日不得安眠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养艳姬遂把对崇祯的悼念之情写成一首歌词，名为《离恨天》。词曰：面前一丘土，遥望天边万重山。山隔万重容易见，土隔一寸不团圆。摆设诸供品，仰望离恨天。香烟结云转，纸灰飞满天，沉痛哀悼肝肠断，血泪染红素罗衫。非是哀妾念偷生，愿等汉土复中原。王师北定中原日，殉国觅帝共君欢，伴君共登离恨天。

　　蔺婉玉读到这首歌词，柔肠寸断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她为这首词谱了曲，曲调哀婉悲怆，闻者莫不感叹涕零。

　　顺治四年（1647年）农历3月19日，是崇祯自缢3周年纪念日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养艳姬、蔺婉玉组织百福庵、童真宫、马山、灵山、天后宫等外山庵观道士乐队，为崇祯举办大型祭奠活动，演奏了这支大悲曲。从此，《离恨天》便成为外山派应风乐的重要构成部分，连内山派也都采用此曲作为弹奏古琴的主要曲牌。

　　那么，内山派又是从何时开始可以弹奏古琴的？无独有偶，历史一不小心就会重复即墨道观寺庙寺院。据《宋史》载，早在南宋祥兴二年（1279年），南宋覆亡后，帝昺太妃谢丽谢安姊妹俩化装为渔民，携带随从银两，由杭州乘船到崂山东仰口湾登岸，至太平宫隐居修道。帝昺乃蹈海而亡，两谢每出太平宫门，望见大海，即触景生情，忆念故国，由不得相拥掩面而啼。道长心中不忍，便劝两谢移居离海较远的山后脚院塘子观。

　　两谢在宫廷时就精通琴法音律，能演奏琴、笙、笛、箫即墨道观寺庙寺院。两人移居塘子观后，终日静心研究道乐经曲，改革旧有道乐的经韵曲牌。在此之前，道观举行接大驾、祭三清仪式时，只用《大赞》和《三涂颂》曲牌。两谢为《三涂颂》首段编配上虔诚、沉郁、优美动人、富有江南丝竹韵味的旋律，名之《三清号》，成为崂山道乐的精华部分，一直传承到今天。后人将两谢创编的曲牌和经韵凡称之《谢谱》，是崂山道乐经曲中的珍品。

　　与此同时，两谢还积极开辟应风道乐，为百姓的外坛服务，主张道士念经可用管弦伴奏，亦可采用无伴奏清唱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就此，崂山道乐分成了内山、外山两个派域，而塘子观则同时兼备内山、外山两派之特点。经两谢多年努力，内山派终于可以弹奏古琴了，但吹奏乐器仍被禁用。

　　让我们把眼光从辽远的历史深处收回，重新回到清初的百福庵即墨道观寺庙寺院。顺治四年（1647年）后，养艳姬、蔺婉玉除敬天养心之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研究琴法、改编民歌、充实道乐曲牌上。她们把宫廷中演奏过的古典乐曲，如明代郭勋的《赏春》，张禄的《山丹花》以及传统曲目《青杨》、《游湖》、《泰山景》、《将军令》、《昭君》、《归去来辞》、《梅花三弄》等，传授给各庙的道士乐手和民间艺人，一时间，百福庵成为中国北方应风乐的中心，江南、川、陕、晋、豫及东北等地的道士纷纷前来挂旃，向养艳姬和蔺婉玉学习各种应风乐曲牌及演奏技艺。

　　顺治十七年（1660年）2月，养艳姬写下了另一首悼念崇祯的歌词《六问青天》，蔺婉玉又一次为之谱曲，曲调悲哀凄凉，激愤沉郁，惨绝人寰即墨道观寺庙寺院。是在那一刻，养艳姬与蔺婉玉下定了赴死殉国的决心。

　　这一年的农历3月19日，又到了崇祯死难纪念日，距崇祯自缢煤山，攸忽已经17年即墨道观寺庙寺院。这一天，在养艳姬、蔺婉玉、蒋迪南共同主持下，崂山各庙道士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乐队，在百福庵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祭悼演奏会，演奏了这一曲《六问青天》，由养艳姬领唱，蔺婉玉领奏，蒋迪南亲为跪拜叩击短钟。乐曲悲壮感人，与会人众无不潸然泪下。这是崂山道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演奏活动。

　　曲终人散，回眸一瞥，啊，最后一夜……当晚，养艳姬和蔺婉玉重新佩戴皇冠，整顿衣衫即墨道观寺庙寺院。她们相携着走出庵门，在百福庵正门对面的山坳里，同时自缢在同一株古松之上，以同样的了断追随崇祯而去，实现了她们“伴君共登离恨天”的誓言。第二天清晨，蔺卿见状，亦拔剑自刎。

　　光阴如白驹过隙，展眼又过300余年即墨道观寺庙寺院。伫立于百福庵钟鼓楼前，侧耳细听，仿佛仍能听见养艳姬余音绕梁的歌唱：月有圆缺花有残，阴阳有循环。花谢开来年，江水东去不复返，稽首问青天……

　　 2006年2月22日于青岛随缘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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