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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中国医学史︱刘焱:以毒为药——中古中国毒药史初探:台湾道教道家佛教

符咒网    2023-02-10    30

海外学者中国医学史研究系列讲座由复旦大学历史学系主办,主持人为复旦大学高晞教授台湾道教道家佛教。2022年5月7日,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历史学系助理教授刘焱进行了题为“以毒为药:中古中国毒药史初探”的讲座,本场与谈人为香港大学博士、复旦大学历史学系青年副研究员刘小朦。

刘焱于2015年获哈佛大学科学史博士学位,又于2015-2016年在多伦多大学杰克曼人文研究所(Jackman Humanities Institute)任Andrew W. Mellon博士后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他的研究领域是中国中古医疗史,侧重医疗的物质文化史、身体史与感官史、宗教治疗,以及医药知识的跨文化流通等领域,并著有Healing with Poisons: Potent Medicines in Medieval China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2021)。目前,他专注于研究中国中古香料的跨文化史和气味史。

在现代医学语境中,毒和药是截然相反的概念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但在中古时期,毒与药的关系却相当紧密。刘焱在其新作Healing with Poisons中刻画了六朝到唐中期的六百年间,医生、道士、政府官员以及庶民是如何使用有毒之药来治疗疾病与修道升仙的。本次演讲,刘焱将在自己的专著基础上,探讨“毒”在中国古代文化语境及其医学文本中的意涵。其“猛烈”而非“有害”的核心理念让当时的医者相信,只要采用适当的技术,毒物就可以转化为药物。本讲座进一步将“毒”与欧洲医学史中的类似概念pharmakon做一比较,呈现两种医学文化中对毒药理解与使用上的相似之处及其重要差异。本讲座对药毒之分的历史化与比较研究,希望能促使我们反思当下医学体系对药物的认知与应用。

一、引言

我去年出版的新作 Healing with Poisons正交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光启书局翻译,中文书名暂定为《以毒为药——中国中古毒药史的新探索》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我希望这本中文译作能够与中文世界的读者产生交流、互动。我今天的演讲正是基于新书而展开的。

先从我个人亲历的一个小故事开始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十年前,我在哈佛大学读博士时,去英国剑桥大学李约瑟研究所(The Needham Research Institute)做研究,有机会阅读所里珍藏的档案。我发现了一封很有意思的书信,这封信是当时身处日本京都的中国科学史学者华道安(Donald B. Wagner),于1973年写给英国剑桥的李约瑟的。信的结尾提到了一种叫“萝芙木”(Rauwolfia)的植物。这种植物并未出现于中国传统草书中,却被当代西医认为有镇定效果,但萝芙木亦未被广泛使用于西医中,因为它会引发副作用,如降低血压、导致抑郁症等。在信的结尾,华道安提出了一种中西医比较的观点,他认为现代西医的最大问题是会导致不良副作用,而中国和印度等地的传统医学往往没有提到药物的副作用,这可能是因为,那些副作用比所治疾病本身还严重的药物,已被传统药典的编纂者排除在外。李约瑟读信后对萝芙木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发现这种药物虽未出现于传统的中国本草书中,但出现于20世纪中国南方的地方性本草书中。他同意华道安对萝芙木的基本判断,即萝芙木的副作用非常明显;但又提到,如果能用当代的科学方法提炼出这种药物的有效成分,该药物即可被安全地使用。华道安和李约瑟的书信,彰显出了一种普遍存在于大众和学者中的观念,该观念将中西医相对立,认为中医是天然、温和、无副作用的,西医则是人工、猛烈、有副作用的。

我对这种观点提出了质疑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中国古代的本草书包含大量的有毒药物,如汉代的《神农本草经》纳入“附子”,这种植物的药用根部就有剧毒;又如麻蕡,是一种大麻类的致幻性药物,在《神农本草经》被描述为“见鬼走”。除植物类毒药外,也有矿物类毒药,如汞化物丹砂、砷化物雄黄,它们常出现于本草书和炼丹书中。此外,还有动物类毒药,如唐代南方贡品蚺蛇胆。

关于中国毒药史的先行研究成果,20世纪上半叶有余岩《毒药辨》(1928),该文讨论了先秦时期的毒药的概念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李零先生在其短文《药毒一家》中,也曾提到先秦两汉时期药毒不分的现象,并简单叙述了五石散、附子等药物。德国学者文树德(Paul U. Unschuld)在七十年代撰文讨论“毒”字的字源。专著则有日本学者川原秀城的《毒藥は口に苦し》,从中古文学的角度探讨了毒药的形象。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法国学者奥林热(Frédéric Obringer)在九十年代出版的法文书L’aconit et L'orpiment(《附子与雄黄》)。该书从药理学角度讨论了中古时期的毒药使用,对我的研究帮助很大。奥林热教授也曾于两周前,在本系列的讲座中发表演讲,展现他最新的研究成果。

在这里,我想从毒药史拓展开来,根据廖育群《中国传统医学的“传统”与“革命”》一文,简单介绍一下秦汉到明清的中国医学史分期情况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两汉时期,《神农本草经》和《黄帝内经》等医学经典形成。两宋时期,国家和士人在医学经典的重整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元明清时期,国家对医学的管理式微,医药向地方化、市场化、大众化的方向发展。19世纪以后,西方医学传入中国,对中国医学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关于这些时段的医学,学者已有很多精彩的研究,但对汉宋之间的中古医学,西方学者的研究尚少。而我认为,这一时期是中国早期药物学发展的重要时期。该时期又可分为六朝和隋唐两个阶段。六朝时期江南地区出现了《本草经集注》等本草书,其书写多与士人、门阀有关。炼丹术在这一时期也有重大发展,炼丹知识与本草知识间多有互动。隋唐时期,国家政治中心转移到长安,国家为加强医学管理,建立了新的医学机构、颁布了新的律令和医学文本,对医学发展具有重要作用。7世纪中叶,第一部国家颁布的本草书《新修本草》出现;名医孙思邈撰有重要的方书,他与国家的医药管理之间多有联系。

关于中国中古医学史的研究,中文世界中很多老师都有很精彩的成果台湾道教道家佛教。香港的范家伟撰有一系列专著,讨论了六朝到隋唐医学文化的变化,及宗教医疗、政府对医学的管理、医学在诗歌中的呈现等,对我的影响和帮助很大。北京大学的陈明着重研究中古医学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关系,特别是中国、印度、中亚医学的跨文化交流;于赓哲对唐代的疾病和社会也有深入研究;陈昊则主要从书籍史角度讨论了医者的身份建构和知识生产。关于台湾地区学者,刚刚去世的林富士对宗教医疗(尤其是六朝至隋唐的道教医疗)有重要贡献,李贞德对中古医疗史中的女性角色做了很多研究。海外学者对中国中古医学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敦煌吐鲁番的出土文书中。日本学者岩本笃志的新书《唐代の醫藥書と敦煌文献》,对敦煌出土的医药书有精彩的分析;英国学者罗维前(Vivienne Lo)和古克礼(Christopher Cullen)编纂的 Medieval Chinese Medicine: The Dunhuang Medical Manus对敦煌医书研究也很重要,法国学者戴思博(Catherine Despeux)编纂的三卷本著作 Médicine, Religion et Société dans la Chine Médiévale,对敦煌吐鲁番医书进行了全面的整理、翻译和分析。

基于此前海内外学者对中古医学的研究,我主要是从药毒关系的角度看中国中古的医疗文化,包括技术、国家社会和宗教的面向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我的讲座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向大家分享本书的主要内容,第二部分是讲“毒”字的文化与药学内涵,并将其放在比较医学史的视野下,谈谈中国与欧洲药学发展的类似之处和不同路径。

二、本书主要内容

先谈本书的研究材料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医学文本对医学史研究非常重要,我所使用的两类医学文本是本草和方书。医学史学者Gianna Pomata提出了“认知文类”(epistemic genre)概念,认为不同的医学文本有不同的知识生产模式,这启示我将本草和方书相对比。中国本草史有一个为《神农本草经》做注的传统,包括陶弘景《本草经集注》、唐代《新修本草》、宋代《证类本草》、明代《本草纲目》等,药物种类逐渐增加,文本篇幅则越来越大。以元版北宋《证类本草》“附子”条为例,该条为朱墨分书,黑底为《神农本草经》经文,白底为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中的注文。这种本草书层层叠加的书写模式,体现出了正典的规范。相比之下,方书的书写更加开放,比如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根据疾病分类、每类病下有很多方子,这些方子的来源很多,没有正统文本作为规范。这种文本书写的开放性,很可能与方书的实用价值相关。除了医学文本之外,我的书中也用到了其他文本,如正史、笔记、类书等。还有新出史料,如最近发现的《天圣令·医疾令》,是八世纪唐代的医学教育和医药管理法令,其中涉及对毒药的管理,对我的研究多有帮助。另外,在宗教学方面,本书的最后一章讨论外丹术时,用到了葛洪、陶弘景和唐代的道教炼丹文本,以研究毒药和身体的相互作用。最后,敦煌吐鲁番的出土文书对我的研究也非常关键,这些文书不仅保存了宋代以前的医学知识面貌,同时也展现了地方医学操作的特色。例如吐鲁番文书《本草经集注》残片(Ch.1036,七世纪),载有四种动物类药物,其中有“天鼠屎”,即疫情期间常被讨论的蝙蝠屎的别名。该文本于五世纪末成书,已可见其对每一种药物“有毒”或“无毒”的叙述。

我的书分为三个部分,按照从内向外、从治病到长生的顺序叙述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前两部分是从内到外,从毒的技术史讲到毒药的转换,再推移到毒药在国家、社会中扮演的角色,按照从六朝到隋唐的时间顺序叙述。第三部分则是从概念史的角度入手,认为毒药不仅治病,又可使人长生不老,而且还讨论毒药与身体感的关系。

书的第一单元题为《可塑的药物》(Malleable Medicines),讨论毒药的物质性(materiality),这种物质性体现在对“毒”字的分析上台湾道教道家佛教。第一章认为,“毒”字有两面性,在医学文本中常呈现出“猛烈”(potent)的意涵,既可作为有害之毒物,又可作为治病之药物。第二章主要讲毒药的技术转化,六朝时期的医药技术多有发展,通过剂量控制、药物配伍、药物炮炙等一系列方法,将有害的毒物转化为治病的药物。

第二单元《知识、权威和实践》(Knowledge, Authority, and Practice)从技术史转向政治和社会史,讨论毒药在隋和唐前期的国家和社会中的角色台湾道教道家佛教。第三章分析了“以毒攻毒”概念的历史渊源,并从病因观的角度讨论其治病原理,认为毒药的使用与鬼病和蛊毒致病息息相关,当时的医者把这种对疾病的本体式想象(ontological imagination),作为以毒药治病的理论根据。这在国家的政治生活中也有体现,隋和唐前期的帝国像医者以毒药治病一样,采取严苛政策来治疗其“政治身体”,通过驱除异端(如清除实施蛊毒的女性操作者)以实现有效的国家管理。第四章讲国家在药物流通中扮演的重要角色。敦煌文书羽040R《新修本草》残卷,是七世纪中期成书的官修本草书的一个九世纪写本,其中保存了一些在宋代被清除掉的内容,比如对唐帝国的赞颂。当时的唐帝国通过对天下万物(包括药物)进行规范化、标准化管理,希冀实现其有效的政治统治。这种药物知识在地方医学中也有一些有趣的转变,比如敦煌贝叶文书P.3822是9或10世纪所抄的另一种《新修本草》残卷。贝叶文书是从印度传入的,在叶片上打孔穿线以便于携带,这种文书常见于佛教文本中,但也偶尔可见于医学文本中,暗示着这种书写方式更便于医学实践。在内容上,敦煌写本对《新修本草》做了很多修改和变动,这些修改变动常与当地医者的具体需要和当地药材的可得性有关,挑战了国家医学知识的权威性。第五章讲述了药物的实践,分析孙思邈的方书《备急千金要方》中的25个医案,这是方书中首次出现医案。这些医案多使用毒药,如一则医案中使用虎掌和附子等大毒药物治疗一位尼姑的霍乱病。孙思邈通过书写这些医案,既呈现其医方的实践价值,也试图提升自己的医学地位。

第三单元《身体的增进》(Enhancing the Body)从治病向长生推进,讨论了毒药与身体体验的关系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五石散/寒食散风行于六朝和唐代,在第六章《诱人的刺激物》中,我关注于当时的医者和士人对服用寒食散的讨论。他们讨论的重心,不是该不该吃这种药,而是如何吃这种药,因为服用这种药会促使身体产生大量的热量。如何将这些热量合理地散发出来,又不会导致对身体的危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第七章《向生而死》讨论了外丹术。服食丹药会产生呕吐、眩晕等非常猛烈的身体反应,现代医学将其视为病理性反应,但当时的炼丹操作者对其有很多不同的解释,或认为是对身体的伤害,或认为是纯化身体的表征。这展现了中古时期医药知识与宗教知识(尤其是炼丹知识)之间的互动。

三、“毒”的文化与药学内涵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以及毒药的比较史研究

介绍了本书的主要内容后,我将主要根据书的第一章,讲述毒的文化与药学意涵,并在比较医学史的视野下,看中国与欧洲医学史发展的不同路径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我想讲一个大家很熟悉的故事,见于《史记》卷55《留侯世家》。公元前207年,刘邦击败秦军、进入咸阳宫中,他的将领樊哙劝他搬出咸阳,但刘邦贪图享乐而不听。他的谋臣张良继续进谏刘邦,劝他听从樊哙的意见。张良进谏的原文是“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后来演变为我们所熟知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可知这里的“毒药”并非不好的毒物,而是有用的药物。

“毒”字在当代为“有害”之意,往往与谋杀相关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但中国古代的“毒”字有许多不同的意涵,有些意涵与当代相反。我想分享一下“毒”字在早期的演变。根据汉学学者柯鹤立(Constance Cook)的最新研究成果,甲骨文中的“毒”字,上半部为止(人脚),下半部为它(蛇),象人踩在蛇上之形,表现有害、危险之意,负面意涵很强。六世纪字书《玉篇》中,该字演变为下部从虫,“虫”泛指凶猛的动物,此字具有很强的负面意涵,并与动物的危害有关。但这只是“毒”的一种意涵,在其他先秦文本中,“毒”的意涵与其相反,呈现出了正面意涵。比如《道德经》里有一段话,讲述道与德之关系,认为道生万物、德育万物,说“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此处“毒”与“长”“育”“亭”“覆”是同义词,表养育之义,没有负面意涵。在汉代文本中,“毒”的意涵发生了进一步变化,如字书《说文解字》对“毒”的基本解释是“厚也”,“厚”指山陵之厚重,《说文》又进一步解释说“害人之艸,往往而生”,具有明显的负面意涵,此处“毒”与草木相关联。“毒”在汉代的这种新意涵,可能与草药知识的发展有关。汉代医学文本中的毒,如东汉《神农本草经》将“毒”作为药物三品分类的基本依据,无毒药物为上品,用以养命;多毒药物为下品,用以治病。这里的“毒”不是当代意义上的毒药,而是指向猛烈的药物。

5世纪末的本草书《本草经集注》对“毒”有进一步的阐述,其作者为道教上清派的创始人陶弘景,他在离建康不远的茅山隐居时编纂了此书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该书对《神农本草经》多有扩充和改动,将药物的种类从365种增加了一倍,达到730种并且明确定义了每种药有毒无毒。在《本草经集注》中,有毒药物在玉石、草木、虫兽、果菜米谷这四种类型的药物中均可见,在玉石类药物中有10种(占14%),主要是雄黄、丹砂等炼丹药物;在草木类药物中数目最多,有56种(占18%),这是因为草木类药物占本草书比重本来就最大;在虫兽类药物中占比最高,有35种(占30%);在果菜米谷等食物类药物中最少,有7种(占8%),这是因为食疗往往是服食缓和性的药物。我简单统计过,中国本草书籍中有毒药物比重的变化。从《神农本草经》到《本草纲目》,药物的整体数目不断增加,从365种增至近1900种,而有毒药物基本保持在占药物总数1/5的比例。也就是说,从汉代到明清,有毒药物一直保持着一定的使用率。

也就是说,我想分享一下我在比较视野下的研究心得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西方药学史中有一个重要的概念pharmakon,它与中国古代的“毒”这个概念有很多相似性。希腊文pharmakon与当代英语中的pharmacology, pharmacy, pharmaceutics是同源词,又是后三词的词根。后三词在当代具有正面意涵,而pharmakon在古希腊的文化语境中有很多不同的意涵。从医学史的视角来看,pharmakon兼具有害毒物和治病药物这两种意涵,这一现象引起了西方医学史学者和哲学学者的关注。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在六十年代写过一篇重要的文章《柏拉图的药房》(Plato's Pharmacy),将pharmakon与写作进行比较。他认为写作和pharmakon一样,既有正面意涵,有助于保持言语的准确性;又有负面意涵,具有不稳定性和流动性,可以改变乃至颠覆语言。后一种意涵是德里达所强调的,这与其解构主义哲学思想息息相关。

我想从医学史而非哲学的角度,比较pharmakon与毒的概念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在一世纪的古罗马时期,有一位传承古希腊医学知识的药学家Dioscorides,其著作De Materia Medica(《药物志》)在西方药物学史中具有奠基意义。该书结构类似于同一时期的《神农本草经》,我使用Materia Medica作为《神农本草经》的英译名,即意在呼应西方药学传统。该书包含约800种矿物、植物、动物类药,并像中国本草书一样包含有许多毒药。但其中一些毒药不生长于中国,亦不见于或很晚才出现于中国本草书中,如鸦片(opium poppy)、天仙子(henbane)、曼陀罗(thorn apple)、风茄(mandrake)、毒参(hemlock)。毒参是苏格拉底被处死时所服的毒药,在《药物志》中以pharmakon的形象出现,Dioscorides一方面承认毒参“属于致命的植物,通过凉彻身体将人杀死”,另一方面认为它是外用的治病药物,“经过干燥之后,毒参对恢复健康非常有用,外敷使用可以治疗疱疹和红皮疹”。

我想分享一下《药物志》和《神农本草经》的毒药比较台湾道教道家佛教。从药物比重来看,《药物志》中毒药占比约10%,《神农本草经》中毒药占比约20%,约相差一倍。从绝对毒药(仅有毒性而不能作药用的毒药)来看,《药物志》中的绝对毒药有欧洲红豆杉(yew)、秋水仙(meadow saffron)、白前(dogbane)、欧洲乌头(wolfsbane)等。但《神农本草经》中绝对毒药一种也没有,任何一种毒药都有其药用价值。最近有两部讲述欧洲医学史上药与毒关系的新作,一本书是Frederick W. Gibbs的 Poison, Medicine, and Disease in Late Medieval and Early Modern Europe (Routledge, 2016),该书认为欧洲从13世纪开始出现了药、毒分离的现象,这可能是受到了黑死病的影响,当时医者认为强调弥散于空气中的“毒”侵害人体 导致疾病, 因此毒与药的本质和对身体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另一本书是Alisha Rankin的 The Poison Trials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21),讲述早期近代欧洲解毒药的开发,这与当时毒理学的发展有关。这两本书体现出了欧洲历史上毒理学从药理学中分离的过程。但在明清之前的中国药学传统中,这样的分离并不明显,毒药始终被置于药物学的书写传统中。

我想举附子/乌头(aconite)为例,说明毒与药在两种文化圈中的不同命运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这种植物有剧毒,但也有很强的药用效果。在欧洲药物史中,欧洲乌头(Aconitum napellus)属于绝对毒药,不被用作药物使用;但在中国药物史中,附子 (Aconitum carmichaelii)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药,五世纪的陶弘景称其为“百药之长”。奥林热教授在其对附子和雄黄的研究中指出,在唐代方书《外台秘要》的数千个方子中,10%的方子用到附子类药物。这种差异是非常明显的。我前面提到了德里达的文章,其中有一句话,我想与大家分享:“世上没有无害之药。Pharmakon绝不会仅仅是有益的(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 harmless remedy. The pharmakon can never be simply beneficial.)。”而西汉《淮南子》说:“天下之物,莫凶于鸡毒。然而良医橐而藏之,有所用也。”鸡毒即指乌头这两句话都显示出了药、毒之间的张力,但德里达强调pharmakon的负面意涵,而《淮南子》强调毒药的正面意涵。毒药在两种医学传统中具有不同的使用逻辑,在欧洲是尽管有毒仍然使用,在中国是因为有毒所以使用。我的比较是长时段而初步的,但不是把两种医学传统的差异本质化,因为每一种医学传统内部都有很多历时性变化。

然后我想讲一下,从古代到早期现代时期,中国与欧洲传统药学史的不同轨迹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欧洲药学的发展史是:古代出现了药毒不分的pharmakon概念,中世纪以后出现了药、毒分离的过程,早期现代则出现了药、毒概念的合拢迹象,但未回到药毒不分的原初状态。早期现代欧洲的著名炼金师和毒理学的奠基者Paracelsus(1493-1541),说过一句名言:“万物皆为毒药,没有一种东西是无毒的。仅仅是剂量让一种东西无毒(All things are poison, and nothing is without poison: the dosis alone makes a thing not poison. )这体现出了药毒不分的pharmakon思想。不过,Gibbs在其书中指出,巴拉塞尔萨斯的医学思想中,渗透进了纯化(purification)的炼金术思想,其操作过程将混杂的物质去除杂质、提取精华,仍然彰显出了药毒分离的面向。

中国的药学史从上古到中古一直是药毒不分的,但在早期现代出现了药毒分离的迹象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毒”的概念在明清文本中出现了变化。根据文树德教授的研究,李时珍《本草纲目》(1596)中出现了三百余种有毒药物,其中提及了有毒植物“芫花”的修治方法,“用时以好醋煮十数沸,去醋,以水浸一宿,晒干用,则毒灭也”。这种“灭毒”或“解毒”的理念,类似于Paracelsus的“纯化”思想。这里的“毒”应当不是猛烈之意,而是带有负面意涵,彰显出了药毒分离的萌芽。

我再与大家分享一个非医学文本,是17世纪顾炎武的《日知录》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该书说:“古之时庸医杀人。今之时庸医不杀人,亦不活人,使其人在不死不活之间,其病日深,而卒至于死。夫药有君臣,人有强弱。有君臣则用有多少,有强弱则剂有半倍。多则专,专则其效速;倍则厚,厚则其力深。今之用药者,大抵杂泛而均停,既见之不明,而又治之不勇,病所以不能愈也。”这段话为余岩的《毒药辨》所引用。顾炎武批判了当时的医者不敢、不会用毒药的现象。这反映了明清时期缓药与毒药之间此消彼长的变化,其具体原因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最后我想分享一下本书的结论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药物具有一种流动的物质性,没有一种固定不变的内核,而是与周围环境(context)相关。“毒”“药”的边界是模糊的,而非截然二分的。一种药物是“药”还是“毒”,取决于很多因素,包括毒药制作和使用的技术、毒药的政治与社会意涵,以及毒药引发的身体体验。我在演讲开头谈到了“有效成分”(active ingredient)的概念,该概念出现于19世纪西方药学的发展过程中,是当代西方药学的黄金检验标准。很多医学史学者、西医工作者和中医实践者都探讨过中医与西医的关系,认为“有效成分”是检测中药是否有效的重要标准,比如屠呦呦从青蒿中提取出青蒿素,作为治疗疟疾的最有效药物,并借此获得了2015年的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我邀请大家通过对药毒关系的历史分析,超越“有效成分”的还原式思想框架,而关注药物治疗的关联性(relational)。我想借用Gilles Deleuze和Félix Guattari提出的“药物集合”(drug assemblage)概念。这两位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在研究精神类药物时发现,药物与药物的互动、药物与身体的互动是非常重要的面向,药物往往不能还原成分子水平上的固定内核。我在对中国中古毒、药关系的研究中,也看到了这种重要的关联性。

四、讨论与答疑

与谈人刘小朦认为,毒药研究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体现出了刘焱的独到眼光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在药物的生产、研发、临床实验和国家的规范管理中,对药物有效性和副作用的权衡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十几年前,中药龙胆泻肝丸引起的肾毒事件爆发,逐渐打破了人们对中药无副作用的一般性认识,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国对有毒中药的管理方式。这种对药物副作用的理解是生物医学式的。在中国人的日常经验中,也有一些对“毒”的认识与传统医学相关,比如中医利用中药的偏性进行治疗,药物偏性在使用不当时会损害身体。这也渗透到了中国人对食物的理解中,中国人认为日常食物也可对身体产生不良影响,因此正确进食显得尤为重要,如绿豆性凉、可解暑,羊肉性温、不宜在上火时食用。刘焱对中古“毒药”概念的研究,表明了药物偏性等现代中医问题的历史渊源。

陈寅恪说“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本系列讲座的第一位讲者梁其姿教授则说“凡解释一个物也是作一部文化史”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刘焱的研究,不仅是“毒”字的文化史,也是“毒药”这类物的文化史。上周讲座的主讲人冯珠娣(Judith Farquhar)教授提到,她在中国南部山区调查少数民族医药时发现,采药人会品尝药物,以辨别药物是否有毒,并随身携带解毒药,以防摄入有毒药物。这使我们想起中国古代“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的传说。这里“毒”的内涵不同于现代意义上的“毒”但也说明有毒药物在中国本草史领域的重要性。《神农本草经》区分上、中、下三品药物的关键就是它们是否有毒。陶弘景《本草经集注》对药物是否有毒的记载,基本都是该《集注》新加的,说明在陶弘景及其之前的时代,药物是否有毒是一个重要话题。但在中古时代以后,药物是否有毒的问题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本草书更多关注于药物的性、味、主治、归经等问题。

这场讲座告诉我们,“毒”在中古是猛烈而非有害之意,提醒我们对习以为常的概念进行批判性思考台湾道教道家佛教。“毒”的标准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附子在古代和现代都被认为有毒。朱砂、五石散等丹药在现代被认为有毒,但当时人更多认为它们对身体有益,这体现出了“有毒”和“无毒”概念的历史演变。刘焱很好地解释了这个问题。本草书认为朱砂等上品矿物药无毒,但具体到日常使用和医者探讨中,五石散的配方也是不断变化的。在某一时段,礜石(含砷矿物)被加入五石散中,而礜石在本草书中是有毒的,这引起了人们的探讨。我们一般认为,在道士的观念中,飞升成仙的丹药是无毒的。但刘焱通过对炼丹文本的仔细分析,发现炼丹的过程会产生毒性。如何正确使用技术手段以克服毒性、炼成仙丹,是时人关注的问题。

刘小朦也关注于本书讨论身体体验的第三部分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身体体验史因史料零散、解读困难而不易研究。关于丹药的历史,已有研究大多关注于丹药的理论基础和身体危害,刘焱从身体体验角度的考察使人耳目一新。丹药的危害在中古已广为人知,但人们仍然争相服用丹药,于赓哲用“保护带”的科学史理论解释这一现象。一个理论体系形成后,其周围会出现一个保护带,这个理论体系的崩塌是从保护带(而非内核)开始的。大部分人对丹药的攻击集中在保护带上,认为丹药的危害源于服丹方式不对,而不是丹药本身。唐代以后,丹药的内核才逐渐被确定为危害的来源。刘焱老师研究表明,“毒”在中古是猛烈之意,既具有危害,也在长生和成仙方面有强烈效果,这为服丹药的历史发展提供了另一种解释思路。

刘小朦提到,王家葵教授认为,在陶弘景的时代,人们已对药物的毒性多有了解,但对药物寒热的性质了解不足台湾道教道家佛教。药物的有毒无毒,是否与其寒热性质有关呢?本草书并未明确体现出这种联系,有毒药物既可性寒,也可性温。但刘焱老师的书似乎彰显了一定联系,比如附子性温,寒食散也可使人发热,这将猛烈的毒药与热性相联系,强调热对身体的益处,与当时强调风和伤寒的病因观有关,使我们联想到“中国人对虚的恐惧”(栗山茂久教授语)。但宋代以后,特别是明清时期,热的危害似乎更为凸显,清热解毒类药物逐渐增多。这里的“热毒”不是指药性,而是指一种身体状态。这与宋以后医学的发展有关。金元四大家批评宋代《局方》多温热香燥之药,发展起了与宋以前不同的医学理论体系,如刘完素主张寒凉,朱震亨强调滋阴,朱氏还认为“相火”是致病的主因。这或许可以解释中古以后“毒”概念的负面化演变。

刘小朦还注意到,刘焱的书提到中古的“八毒赤丸”,这种丸药可以杀鬼气、逐尸疰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刘小朦展示了自己收藏的清末八宝五胆药墨,并提到其配方多为中古时期的猛烈“毒药”。明清时期,以“八宝”为名的药物越来越多,其药效一般强烈而快速,比如清代痧药八宝红灵丹。这类药物可能继承了中古的“毒药”传统。从“八毒”到“八宝”的名称演变,显示出“毒”含义的负面化。

刘小朦也提出了两个问题台湾道教道家佛教。第一,刘焱主要关注于道教,而佛教是否可能也对中古药物产生了重要影响?比如,耆婆方见于孙思邈《千金方》,该方传自印度,其中也有几味猛烈的“毒药”。第二,从中西比较的视野来看,中古欧洲的解毒药不但多而且著名(如底野迦),而“毒”在中古中国是猛烈而非负面之意,这是否导致中古中国的“解毒剂”相对于欧洲较少,且缺乏著名解毒药?关于刘小朦的第一个问题,刘焱回应道,佛教中的“毒”主要是精神而非物质层面上的,如贪、痴、嗔“三毒”,佛教主张以冥想等方式解除精神之毒。在佛教的物质之“毒”中,进入中古药学传统者不多。当然,孙思邈引耆婆曰“天下物类皆是灵药,万物之中无一物而非药者”,其中可能包括毒药,但在具体文本中,佛教的影响并不突出。关于第二个问题,由于中古中国药、毒不分的特点,解毒剂的传统确实不如西方强烈。比如,底野迦是一种由动物、植物、鸦片相混合而成的药物,是欧洲著名的解毒剂,后来演变为万灵药。它在唐初作为拜占庭帝国的贡品传入中国,并成为了《新修本草》中唯一的复合药。它在中国本草书中只是昙花一现,未能广泛流行。古本草书往往会设立一个部分,专门讲食物中毒、用药失误中毒等情况下的解毒药,这些解毒药一般是在大众生活中易于获得的药物,如淘米水、绿豆等,制药过程并不复杂。刘焱说他近来发现,外来的香料传入中古中国后,往往会成为解毒药,关于它们在中古医学文化和宗教生活中的使用情况,则是刘焱下一步的研究课题。

高晞教授也进行了点评和提问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她指出,刘焱在全球视野下研究中古毒药问题,为中古药物学史研究打开了新视野。中古中国与阿拉伯和波斯在药物知识上的互动非常密切,这已为陈明老师等学者所关注。那么,在知识体系和物质文化两方面,欧洲药物是否也对中古中国产生了影响呢?刘焱回答道,中古中国与欧洲在药物知识上的联系非常密切。文树德教授提出,佛教和印度医学虽促进了具体药物的在华传播,却未对中古医学的医学理论框架产生根本性影响。但至少在宋以前,中国药物学书写的理论色彩并不强烈,其看重的是药物的有用性和实践性,因此对外来药物有很强的包容性,将外来药物按照性味和是否有毒等标准,纳入中国药物的分类体系中,并根据具体的实践经验来使用这些药物。接下来他关注的是,中古中国和西方(包括印度、波斯和大秦)对同一种药物的使用有哪些异同。比如,中古文献中的“郁金香”指藏红花,该药由印度和东南亚传入中国,在欧洲是重要的食用调料,但在中国不是食物而是解毒药,在佛教仪轨中也是非常重要的物质。

在回答听众提问环节,有听众提问中西方药物发展轨迹不同的原因台湾道教道家佛教。刘焱指出,西方的药毒分离早在13世纪就已出现,而药物的实验方法和代谢知识晚至19世纪以后才出现。从哲学的角度来看,中国的药毒不分与阴阳转化的哲学思想有关,而2世纪的古罗马医师盖伦(Galen)对毒药的本质化分析,是受到了柏拉图形而上哲学思想的影响,成为中世纪欧洲药毒分离的基础。也有听众提问,近代细菌、卫生观念的传入,对传统的蛊毒观念会形成怎样的冲击。刘焱认为,蛊毒与细菌观念具有相似性,都是对病因的本体式认知(文树德语),认为疾病是由具体外因引起,而非功能性失衡。这种认知在中国传统宗教和医学中非常重要,比如对“鬼”和“虫”的想象。清代蛊毒观念已渐式微并被边缘化,西方细菌观念的传入可能未对蛊毒观念产生直接影响。还有听众提问魏晋五石散与唐代服食金石药的关系,刘焱则提出从身体感的角度进行思考。关于唐人热衷服食钟乳和硫磺的原因,刘焱认为,砷化物礜石是六朝五石散的一个重要成分,唐代的金石药服食则以钟乳和硫磺为首。孙思邈热衷服食钟乳石,韩愈则好食硫磺。从现代观念来看,钟乳和硫磺的危害小于砷化物;但当时的人认为硫磺也有毒,韩愈服硫磺而伤身,所以这不完全是从有毒到无毒的转变。魏晋五石散和唐代金石药共享了丹砂、雄黄等猛烈药物的知识,对身体感的想象性理解也有相关联。但它们也有明显的区别,五石散更加普遍,被士人、医者都作为药用,其配制过程也比外丹简单;外丹的炼制则是复杂的过程,且需许多珍稀原料,主要是皇室等社会上层参与。此外,五石散既可治病又可长生,而金石外丹则追求脱胎羽化而不死,两者的服食目的也不同。亦有听众提问如何理解西方的顺势疗法(homeopathy),刘焱指出该疗法为18世纪末德国医师Samuel Hahnemann所发明,是将一种药物无限稀释到现代医学认为已无药效的程度,以治疗疾病。这种疗法将致病之物稀释并返入病人身体,有以毒攻毒的色彩。中国早已有以毒攻毒的思想,但高倍稀释的方法在中国难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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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咒类型如下:

01.财运符-增财运补财库开运   02.太岁符-化解不利顺利度过   03. 回心符-挽回感情增缘复合  04. 护身符-辟邪镇宅转运护身   05. 学业符 -魁星点斗文昌帝君  06. 开运符-开运转运驱除霉运  07. 桃花符-桃花早到月老姻缘   08. 偏财符-五鬼运财偏财运势  09 .小人符-化解小人是非口舌  10 .事业符-事业有成无往不利  11. 去疾符-药王化疾祛病消愈  12. 健康符-身心健康得偿所愿  13. 平安符-诸事顺利健康平安  14 .和合符-夫妻情感姻缘和合   15.定制符-心有所想 专属定制


法事科仪.png01.化解太岁法事——解太岁、谢太岁       02.升官晋职法事 ——官运亨通提升政绩    03.文昌考试法事—— 开窍聪慧考试顺利    04.偿还阴债法事—— 生债阴宅逢凶化吉   05.开财门补财库—— 增加财运助旺事业       06.助种生基法事—— 病魔缠身增寿增运   07.催子受孕法事—— 生子布阵子女满堂     08.开运转运法事—— 改运天命一帆风顺    09.催财发财法事—— 偏财运势正财持久    10.化解童子法事—— 姻缘顺利仙灵护佑   11.化解小人法事—— 化解小人防人陷害      12.小儿平安法事—— 驱邪回魂活泼健康  13.超度亡灵法事—— 祭奠亲人早登极乐     14.超度宠物法事—— 人类朋友转生脱苦   15.超度婴灵法事—— 打胎坠胎消灾除难    16.祈福许愿法事—— 许愿还愿祈求祈福

01.化解太岁法事——解太岁、谢太岁       02.升官晋职法事 ——官运亨通提升政绩    03.文昌考试法事—— 开窍聪慧考试顺利    04.偿还阴债法事—— 生债阴宅逢凶化吉   05.开财门补财库—— 增加财运助旺事业       06.助种生基法事—— 病魔缠身增寿增运   07.催子受孕法事—— 生子布阵子女满堂     08.开运转运法事—— 改运天命一帆风顺    09.催财发财法事—— 偏财运势正财持久    10.化解童子法事—— 姻缘顺利仙灵护佑   11.化解小人法事—— 化解小人防人陷害      12.小儿平安法事—— 驱邪回魂活泼健康  13.超度亡灵法事—— 祭奠亲人早登极乐     14.超度宠物法事—— 人类朋友转生脱苦   15.超度婴灵法事—— 打胎坠胎消灾除难    16.祈福许愿法事—— 许愿还愿祈求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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